等等,花……?
花!
那层笼罩在意识间的迷雾骤然散去,金砂终于察觉到某种忽略的感受——疼痛。
他将手掌凑近,看见手腕上那道正缓慢愈合的伤痕,眨眼的瞬间似乎有漆黑与黄金的色泽一同涌现。
“我又做梦了吗……”牢笼中唯一的存在晃了晃脑袋,恍然间他瞥见了一道镜子,镜中人黑发凌乱,发丝还在蠕动着流淌,脸色相比以往更加苍白。
镜中人皱起眉,他透过镜面望向外界的风光。维持着这个姿势,他在静默之后突然开口:“这一次,我又什么都做不到。”
金砂抓了抓脑袋,面上又浮现出一贯的颓废神情。
但他知道这不是梦,嘴中还有冰凉的触感,地面全然不见那些绿叶。摸了摸裤兜,那里还鼓鼓胀胀,一把掏出来,手中尽是红艳的花朵。
重钛等人不知何时就离开此地,他能听见地面上震颤的响动、人们的哭嚎咒骂,以及突兀的安静与齐心。
这些都是飘荡在地底的回响。
金砂知道,黄金行星的王族看似与常人无异,但长久以来,他逐渐明白了王族之所以为王族的缘由。
血脉、天赋、世袭的机制与特权的终生赋予……这些都是表象。
真正的来源,只是王室的先祖第一个勇敢站出来,在迟疑与恐惧的人们中率先取出「黄金」之格,投入注定有来无回的「深渊」。
人们愿意相信与追随他们的后代,仅此而已。
说起来,这倒是与那一族有点相似啊……
同样统御一方,同样拥有聚变与燃烧的权力,同样作为尊贵之人却直面着各自面临的大危机中。
“辉,我早就知道你也会像你的父王与母后那般,作为容器与载体承载燃烧后的力量……”
金砂重新躺下,坚守着这里维系仪式可能存在的稳定——抑或者他只是不想受到「深渊」影响——总之他安分地呆在这里,最后想着那些事,
“但已经有人替我们做出了另一种选择,支付了我们本该承受的代价……”
他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说出那个名字:
“奥斯克雷……”
夕与辉、重钛与奥斯克雷、巨人与先辈……全都被他压在脑海,无论是魂灵还是前者的残响,此刻金砂一点也不想思考。
只需作为容器,作为等待交替后的「命运」到来从而接纳它的容器。
金砂望着地牢的天花板,念叨起光团们时常提及的一句话:
【他们所追寻的光芒必定从他们灵魂的深渊里显现,但深渊是无尽的,当我们凝视深渊时,不要被其吞噬。】
……
此时的地面,大地与艾克斯重归地表后不久。
黑色细管在此刻纷纷断开,全民的意志和信念至此全部被吸收,天空中星球能量漩涡渐渐消散。
辉的全身布满金与黑的裂痕,它们富有生机的蠕动扩张,互相倾轧侵占,想要将这具身体彻底撑开奔向自由的远方。
而艾克斯头镖的缝补时刻限制着它们,虹彩的线条在每一条裂痕两侧都拉起闸线,如同修补濒临破碎的大型布偶。
那张年轻清俊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裂缝占据了它的全部,只留下一只完好的眼球映出世界的模样。
辉的身体已经到了容纳的极限,但那三只被切断力量来源的异生兽仍没有消失。
宛如三根巨型蜡烛融掉大部分身躯,几乎和辉一样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伽鲁贝洛斯和佩德隆跃向半空,巨大的阴影伴随不断滴落的漆黑淤泥落下。
大空大地强行咽下从心底奔向脑海的惊惶和忧愁,再次举起终端呼唤同伴的名字。
银边的装置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在那一瞬间,青年想遍了自己身上能够帮上忙的事物,一一排除后最终锁定在那把神奇的头镖上。
还没来得及为能帮上忙感到欣慰,他愕然发现艾克斯头镖不知何时已经回归到数据之海中,任凭自己怎么呼唤也没有反应。
眼见辉再度张开双臂想要彻底吸纳伽鲁贝洛斯它们的能量,大空大地脸色变幻,一咬牙就直接冲过去。
既然这把头镖不打算出来,那自己就让它主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