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距离祠堂有些远,修得不如祠堂漂亮,优点是面积很大,附近有一片桃林。
此时冬去春来,桃树开了满枝繁花,远看如天边剪下的云霞。
庄子前的大路上,提前收到消息的庄子管事带着一家老小和庄内的女仆健奴等人站着,想办一个隆重的迎接仪式,以期讨得主家欢心。
他们等了很长时间。
沈知微可以看见坐在小凳子上嗑着瓜子话家常的妇人,还能听到风送来的,人们抱怨的声音。
他们也看到她。
准确地说,他们看到了策马走在最前面的护卫,还看到后面的兽车。
坐着的人赶紧跳起来,太师椅被移走,小板凳也藏起来,闹哄哄的声音淹没了管事呵斥他们保持安静的话。
这画面让沈河对他们的印象糟透了,“他们在玩什么?庄里没有事情做?”
“怕你查他们做的假帐,揪出他们欺上瞒下的证据。”沈知微的注意力落在庄子右侧的桃花林上,隐约有种怪异的感觉。
路上不缺乏桃林,初次看到新鲜,看多了便不觉得有什么。
可田庄旁的桃林开得太好了,好得不太正常。
沈河看了一眼桃林,移开目光,好奇道:“三三,他们真的做假账了?你怎么知道?”
他晓得假账,那是糊弄主家的东西。
“看过他们的账本,你就知道他们有没有做假账了。”沈知微前来柳溪村,不是做查账这事的,她的回答也说得很不负责任,“若是他们贪的少,你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若是贪得多……”
管事何卓费了不小的力气才让一群人安静,见护卫快来到面前,赶紧叫人备茶。
他并不知道来的人是沈知微兄妹,以为兽车里坐着东方舞阳,心中忐忑。
柳溪村这地方,在安颖城百姓眼中是穷乡僻壤,探亲戚都不愿来。
东方舞阳贵为大家族嫡女,只在十来年前来过一次。
当时的何卓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负责田庄各项事宜的人是东方家老夫人的陪房,有个修真者儿子。仗着老太太宠信,又有儿子撑腰,私改佃租,利用东方家的名声鱼肉乡里……好事没干,坏事干了一堆,还害死何卓的爹娘,要卖掉何卓的姐妹。
可,当东方舞阳知道他们胡作非为,她连证据都没准备,直接挥剑砍下陪房一家的人头,升何卓为管事。
何卓亲眼目睹东方舞阳杀人,心中怕极了这位主家大小姐。
连修真者的家眷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东方舞阳不敢做的?
他做管事的前几年,一个铜板一粒谷都不敢贪。
后来……
东方舞阳不来柳溪村,何卓的胆子渐渐大了,最近几年越发贪得无厌,结果主家要来柳溪村了。
兽车越来越近了,何卓小心奉承两位护卫,旁敲侧击,想知道兽车里坐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