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袍老人闻言仰起头来,看着空中悬浮的魔指,见其魔骨幽深,眉头不由一皱,道:“魔兄,终究还是脱困了。”
“哼!难道你们还想一直困住本座不成?”魔指冷哼一声,恨意昭昭。
白袍老人仰首,浩然回道:“克己复礼为仁。”
魔指嗤笑道:“你们儒家的仁,就是困住本座?”
白袍老者坦荡回道:“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魔指大笑道:“何过改之?魔以灭世而筑修罗国度,若人杀鸡屠狗,烹羊宰牛,得以果腹。大道允之,何以称恶?”
白袍老者答道:“不恒其德,无所容也。相鼠相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魔指大怒,魔气如瀑,嘶吼道:“本座不死不灭,区区一缕碑灵,何以杀我?”
白袍老者身上皓白的浩然之气骤然喷涌,道:“吾养浩然之气,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白袍老者言罢,自袍下双脚开始,渐渐化作数道皓白的光带,向上飞去,欲将魔指紧紧缠绕。
魔指见之惊道:“碑灵,你疯了!竟然自烧灵基,万年得来的灵智灵体,仅用来镇伏本座,值得么?”
白袍老者身上光芒更盛,浩气蒸腾,言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疯子!疯子!”魔指气急败坏的嘶吼着,将浓浓魔气化作万千箭矢,激射至那白袍老者所化的皓白光带,然而至暗至险的魔气箭矢却在接触光带时瞬间消融,仿若冰雪投至沸水之中。那浩气光带若九天而来的镇魔锁链,纵横交错,生生封死了魔指所在空间,使得魔指上下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小,以致处境变得愈发难堪起来。
魔指暗恨自己脱困不久,实力根本不及它全盛之时的万千之一,先前寄灵在那胖道士体内只是影响其神志还好,后来一连番意外被逼着展露真身又遭受天罚,所吸的血食滋养本就不多,又被此界天罚之雷劈去大半,以致根本无法挣脱儒门圣碑之灵舍生取义的浩气光带。
虽然眼瞅着那白袍老者已然消失了大半个身子,甚为快意,但魔指显然并不想自己再次被其镇封于此,正急念之下,猛然间,看到灵树之下,那唯一的人族少年——杨一笑,突然有了主意。
只见那魔指突然将其剩余的血肉再次崩开,又露出一小段幽深的指骨,便见天穹之中,再次出现九道雷池,九道更为粗大的深紫天雷,再次下落。
天地灵气剧烈震荡之下,浩然之气的光带不免一滞,那魔指等的就是这一刻,生生承受了九道天雷的罚洗,挣脱开那浩然之气光带的封镇与缠绕,猛的向着杨一笑电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