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别看我小，我知道得可多了！”

丫头似是骄傲的抬起头，声音稍稍大了些许：

“我在茶铺呆的时间久了，便喜欢坐在门口听书，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进进出出。”

“他们有的看着面熟，想着是来了几次，有些看着面生，一点印象都没有，便是初来茶铺的新客，需要好好照顾。”

丫头将手放在桌上，撑起小小的脑袋，望着窗沿边站着的小栗子，脸上浮现点别样的神采：

“我也见过许多客人，有老有少，也有贵客带着夫人一同前来，便静静的坐在厅内，听着台上说书的讲些故事，时不时和身边的夫人窃窃私语一番。”

陆依心情平复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是逐渐放缓，仿佛生怕时间偷偷溜走一般：

“那你怎么知......觉得我喜欢你的大哥哥？”

“姐姐，你听说过爱屋及乌的故事吗？”

丫头偷偷转过头，拿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依的神色：

“那些贵客向来都是望着台上说书的，听到精彩的便高声喝彩，放声大笑，”

“姐姐，你知道那些坐在一旁的夫人是些个什么反应吗？”

“这我倒是不知，你说来听听。”

“那些夫人呀，多半是听不进那些故事的，只是陪着丈夫一道出来走动走动，顺带放松放松心情。”

丫头吃吃笑了两声，有些希冀的望着陆依：

“她们从落座那刻开始，视线便不在说书的身上，即便是听到些有趣的，也不过轻笑着点头，和身边的丈夫调笑着说上一两句。”

“至始至终，她们的眼神都放在身边的人儿身上，哪怕是听得困了，余光也是瞥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我年纪小，听不懂说书得说的什么情情爱爱，但是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不是天天放在嘴边，而是生活里处处都有他，哪怕他家屋檐上聒噪的乌鸦，听着也是那么悦耳动听。”

“就像姐姐，自进门后的余光便一直瞧着大哥哥，悄悄的站在大哥哥身后，抱着小鸟，抱着脏兮兮的我。”

“目光所至，余光皆是你.......”

......

连这五六岁的小姑娘都能看出来吗？

陆依听着入神，望见丫头偷偷露出了笑容，连忙晃了晃脑袋，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丫头：“你可别胡说，姐姐可不喜欢大哥哥，姐姐只是心疼你，和你的大哥哥没有关系的。”

“姐姐，你现在张口闭口，全是大哥哥......”

丫头捂着嘴，偷偷笑道。

有吗？

陆依红着脸站起来，手脚不知往哪儿放，伸手想盖上药瓶，手抖着却连药瓶都握不住，牙齿轻咬贝唇，伸手掐了掐丫头红扑扑的小脸蛋：

“快把衣服穿上，我给你腿上再多涂点......”

......

林暄站在门口，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提着热水，跟门神一样杵在门口，双眼无神的望着走廊边的窗台。

涂个药能涂这么久？这快半个时辰了吧？鸡腿都凉了！

来来往往的客人走过，看见这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不苟言笑的站在门口，还想多瞅几眼，那公子哥却眼神锋利的怼了回去。

我这快成耍把戏的猴子了！

门后窸窸窣窣的传来响动，陆依探出个头来小心的张望，林暄瞧着开门，抬脚便打算往里走，只是陆依一把将他抵住，神色有些躲闪的指着水桶：

“把热水递给我。”

“我还不能进去？”

陆依似乎不想和他说话，伸手夺去他手中的水桶，“啪”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林暄悻悻的转过身来，瞧着楼梯边嘻嘻笑着的店小二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没看过看门的？”

......

拿出手帕沾上些热水，轻柔的拂去丫头脸上的灰尘，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陆依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拉住丫头：

“你方才说的可不能和大哥哥提起，不然姐姐以后都不来看你了。”

丫头虽说有些不解，闻言还是点点头。陆依瞧着小姑娘乖巧的模样，转身躺在沙发上：

“你可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