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情仰头望着天穹裂隙消散处,那里还残留着暗紫色的幽光,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当目光转回行哲时,这位素来清逸出尘的男子,正蜷缩在韩轩遗体旁。
黑发沾满尘土,长衣上的云纹被血渍浸透成黑褐色。
哪还有半分昔日“玉面仙师”的风采。
行哲的手掌死死攥着韩轩的袖口,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却没有半滴眼泪。
他的目光空洞地盯着虚空,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已随着韩轩的逝去而消散。
远处倒塌的观星阁传来木料断裂的声响,惊起几只灰鹤,它们扑棱棱掠过广场上空,留下几声哀鸣。
“万年前,师父曾带着我们两人在醉仙崖论道……”
秦无情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师兄曾说要修最正的道,行最善的事……”
他抬起染血的衣袖抹脸,却只是将泪痕涂得更乱
“可如今……”
话音未落,便被行哲突然爆发的咳嗽声打断。
我站在两人中间,暗金色符文在袖中无声流转,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压在心头的沉重。
面对眼前这两个被命运碾得粉碎的人,所有劝慰的话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风卷起满地碎玉,落在韩轩紧闭的眼帘上。
行哲忽然伸手替他拂去,动作轻柔得仿佛韩轩只是睡着了。
“您还没看我新创的剑招……”
他轻声呢喃
“还没去醉仙崖喝今年的新茶……”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将脸埋进血迹斑斑的长衣里,肩膀剧烈颤抖。
秦无情别过脸去,盯着宗门外逐渐暗淡的天空,喉结滚动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咽回肚子里。
暗金色斧芒在掌心若隐若现,那是前尘大斧在汲取湮灭者残留的能量。
我忽然意识到,比起眼前可见的伤痕,那些看不见的裂痕才是最致命的。
比如行哲眼底逐渐熄灭的光。
比如秦无情握紧石柱时关节发出的轻响。
比如整个天璇宗在废墟中沉默的呼吸。
眼前这惨烈的画面如同一幅被泼上墨汁的锦绣,让我突然生出一种荒诞的眩晕感。
这场灾祸来得如此迅猛,却又像是早有预谋地精准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暗金色符文在腕间不安地流转,仿佛也在呼应我内心的震颤。
思绪如潮水般回溯,半月前我挥斧劈碎湮灭者祭坛时,飞溅的暗紫色碎片中,规则印记突然泛起灼人的光芒,空间石更是不受控制地指引着方向。
当我循着轨迹踏入这片星域,竟在云雾缭绕的山径偶遇行哲。
一切巧合得不可思议,就像有人精心编排的剧本,每个角色都在预定的时间登场。
结盟的文书墨迹未干,罗睺被困启明星域的消息便如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