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又问范弘他有没有问太医皇帝得的什么病。

范弘跺脚道：“奴婢哪里敢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病啊死啊什么的，在皇帝这里都是忌讳的，问都得拐弯抹角的问，像赵辉那样直接问“你是不是有病”，那是他跟朱瞻基关系够铁，换一个人估计脑袋早没了。

“每天未时三刻，太医都会来给皇上号脉，不妨等太医来了后，公爷一问便知。公爷问无妨，咱们这些奴婢问，那就是掉脑袋的大罪。”范弘谄笑道。

赵辉冷哼道：“你就让我当冤大头对吧？”

“奴婢哪敢。”

来的太医竟然是太医院判钦谦，就是那个皇帝问他讨要春药他不给，被朱瞻基扔进诏狱关了大半年的。

最近朱瞻基病了，才觉得钦谦是忠臣，便叫他来给自己诊病。

赵辉上上下下像X光机一样扫了好几遍钦谦，钦谦路过赵辉面前，象征性地给他作了个揖，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这老登还是有几分读书人的骨气的。”赵辉心中暗道，“应该不至于会像后世某些阴谋论说的，是太医故意害死了皇帝吧？”

等钦谦诊完病，赵辉拦住他，悄悄询问朱瞻基的病情。

“都尉真想知道？”钦谦问道。

“废话。”

“皇上龙体一时没有起色。”

“皇上到底是什么病？”赵辉急道。

“胸痹。”钦谦吐出两字。

胸痹？赵辉听了心里有数了，果然是类似胸痛之类的心血管疾病，这在古代虽然是比较麻烦的疾病，但好好调理，也并非是绝症。

赵辉兴冲冲的杵着拐杖出了乾清宫，自有宫中力士抬着腰与将他送出宫去——赵辉因为腿不方便，朱瞻基特赐他禁中乘坐腰与。

他命人前去京中大大小小报纸，刊登高薪诚聘良医的广告。赵辉不能直接说要找医生，那样太引人注目了，反而会引发人们的各种猜疑。他假托要开一家京师大医院，高薪聘请全国各地的名医，一经录用，每月月钱保底二十两，开出的药方若是在本院抓药的，还有抽成。

在这个时代，一年二百四十两银子，绝对是高薪工作了，类比大概相当于四十八万年薪。

赵辉派人快马加鞭去南京报社，同样在江南大肆招募名医，凡是应聘后录用的，赠京师宅子一套，整个一妥妥的高端医学人才引进计划。

不过这个医院招聘人才，总得有个面试官吧？要不然只能让赵辉上去灵魂三问：“会号脉吗？会打针吗？会做手术吗？”大概率会被大夫鉴定为疯子。

赵辉找不到人来当面试官，只好去太医院把钦谦抓来，强拉壮丁。

钦谦气愤道：“某堂堂读书人，怎可以对我如此无礼。”

赵辉给他作了个揖，赔罪道：“钦大人莫生气，你想想，我建立这个大医院是为了造福苍生啊，让大家都能有全国最好的大夫看病。”

钦谦吹胡子瞪眼：“得了吧，都尉，我知道你是在帮皇上寻找名医。我可以这么说，我治不好的，谁来了都治不了。”

有的中医有个不好的传统，那就是文人的“天下老子第一”，因为“文无第一”嘛，都有一股天然的自傲。

“钦大人，你想想，你今天招来的大夫们，是不是都会把你当恩主，是不是会唯你马首是瞻。你把他们中的佼佼者汇集在一块，若是能治好了皇上，那岂不是大功一件！大明门外我都给你立个碑——‘大明英雄纪念碑’。”

钦谦似乎被赵辉说动了，只好道：“太医院上上下下本就尽心尽力在给皇上诊病，但都尉都这么说了，我便勉为其难，尽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