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峰的山路崎岖难行,夜色漆黑如墨,父子三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挪。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他们的脸上,如同刀割。
偶尔传来几声夜行动物的嘶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更是让他们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李昊的目光掠过父亲铁青的面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爹……”
李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半晌才挤出来,带着颤音,“你……你怎么样?”
李楷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拉拽,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死不了。”
沙哑的嗓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就是这狗日的丹药……”
他抬手按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毒性太他娘的霸道了……经脉跟被刀子剜似的……”
一旁的李辰早已哭得没了力气,眼眶肿得像核桃。
此刻他迷迷糊糊地靠在李昊肩头,呼吸轻浅,但那双小手却始终攥着李楷的衣角,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布料揉进掌心。
这一路下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夜风裹挟着血腥气,在父子三人耳畔呜咽。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脚底磨出的血泡在每一步落地时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当远处山峦间终于浮现出小镇的灯火时,三人都已几近虚脱。
小镇的街头冷清寂寥,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父子三人佝偻着腰,相互扶持着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前台坐着个中年妇女,正掩嘴打哈欠,目光扫过他们狼狈的模样时,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和嫌恶。
但她终究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飞快地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李楷虽已虚弱至极,但眼神里那股狠厉的气势未减分毫,直勾勾地盯着那妇女,逼得对方连退两步,缩回柜台后不敢再抬头。
拿到房卡的那一刻,父子三人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冲进房间。
简陋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两张单人床、一张斑驳的木桌和一台老式电视机构成了全部的家当。
“爹,你快躺下休息。”
李昊几乎是半抱着将李楷扶到床边,试图让他躺下。
“不成。”
李楷猛地挥手推开儿子的搀扶,脸上布满疲惫,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他迅速扫了一眼窗外,确认四周并无异动后,立刻盘膝坐在床上,双手快速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
“你俩睡那张床,把眼睛闭上,别看。”
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爹得立刻打坐排毒。”
李昊心头一紧,知道事态紧急,连忙拉着还有些茫然无措的李辰躺到另一张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远处街道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