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跟他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可她就是不想低头。顾淮之说得对,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好像都用在了他身上。
细想想,卢骊雪说她一根筋还真是对。
身上骤然一凉,等许南星回过神来,自己正坐在洗手台上,身上的睡衣已经解开,胸口大敞着,露出里面毫无遮挡的身体。她慌张地抬起手,遮住胸前的春光,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站在身前的顾淮之。
“你出去。”
顾淮之撑在她腿侧,直直地看向她,“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许南星侧过头,避开他探寻的视线,
“那是两码事。”
顾淮之仍然不错眼地看着许南星,良久,他道,“你这个样子让我错觉昨晚在我身下婉转娇啼的人不是你!”
许南星无意识地咬唇,想说点什么来反驳,却又好像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
“我之前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许南星垂下眼,点了点头,“想好了,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
空旷的空间里响起一声轻呲,许南星转过头,便看到顾淮之嘴角还未收起的嘲讽。
“昨晚之前就想好的,还是刚刚才想好的?”
“有区别吗?”
许南星直视他的双眼,想从中找寻到一丝暖意,却并没有,只有深潭般的幽冷,看得人遍体生寒。
脑中将他的话过了好几个来回,她倏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淮之,你认为我是为了寻求你的庇护才答应的?”
“不然呢?”
顾淮之后退了两步,眼里带着犹疑,抱臂审视着许南星,“昨晚刚刚跟我上过床,今早便划清界限。许南星,我从前还真的不知道你在这种事情上也拎得清。”
“那你昨晚从李博文那里逃走,是觉得他不足以能护住你,还是觉得他不如我?”
许南星一想到昨晚便一肚子的委屈和害怕,偏偏他还如此的说,心底的火气一下子便窜到了头顶,她跳下洗手台,几步迈过去,朝着顾淮之便打了过去。
手却没碰到他的脸,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钳住,便反剪在了身后。
“想想自己的处境再做事,我不是时时都这么好脾气的。”
顾淮之说完甩开她的手便开门走了出去。
许南星捏着被他攥疼的手腕,心里的火气也渐渐灭了下去,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却说不出口,又让他心生误会,闹得不欢而散。
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出去,卧室里已经没人了。
想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到床边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是穿着浴袍跑出来的,衣服被留在了李博文的那个房间里。
想到那套衣服不菲的价格,许南星不由得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衣服还能不能完好的拿回去。
心中怅然。
自己如果的性子如果能婉转一些,可能这些便都不是问题了,顾淮之必定会为她安排好一切,甚至她想要的更多他都会给。
可她开不了口。
那是自己最后的底线。
哪怕自己出身不好,没有出色的背景,但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毫无负担地站在他面前,和他平等的谈感情。而不是什么都靠着他,将自己的所有低到尘埃里,做一只被他豢养的鸟儿。
其实很矛盾,一边为了义肢委身于他,一边又为了能靠自己得到义肢坚持自己的底线,她的心里时时地自我否定,又自我安慰,三观不停地崩塌,又不停的重建。
呆坐了一阵儿,许南星寻出门去。
海宸大酒店是不少明星和权贵来京州都会下榻的地方,所以日常也经常会有记者和粉丝后援会蹲守。
她虽然什么都不是,但顾淮之却是记者们蹲守都不一定能蹲到的目标。如果自己就这样穿着睡袍从芙蓉居出去,被记者拍到了,必然会给他带来麻烦,毕竟他跟沈如珍的婚约还未解除。
楼下也空无一人,许南星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不知所措。
他是真的生气了,就这样把自己扔下了。
咬了咬唇,她想起昨晚惊恐的瞬间,脑中闪过的念头,不是回家,而是想见他,只想快点儿见到他,呆在他身边,仿佛那样就会让自己安定下来。
下意识的念头总不会骗人,自己就是放不下他,却又执拗地想逃离他。
大门处传来一声咔嗒,电子锁解锁成功。
许南星应声望去,与正进门的顾淮之视线相对。
“你……我……”
许南星有时候真的很痛恨自己,这种时刻心底的话总是不知道如何说出,想说的话在嘴边打转,却在看到顾淮之的瞬间又语塞了。
顾淮之仿佛没看到她纠结的神色,将手里的袋子扔到了她脚边,人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