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缓缓落座时，夏皇才惊觉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国师，如今脊背已佝偻如寻常老者。

"老师，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赵公轻轻摇头："老臣这把老骨头算不得什么。只是前线修士们...还有先皇们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沾染点点猩红。夏皇瞳孔微缩——那分明是强行推演天机遭到的反噬！

"老师！"

赵公摆摆手，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陛下可是在后悔，当初不该设计逼忘忧酒馆关门？"

夏皇闻言一震，苦笑道："果然瞒不过老师。朕本以为...能借此掌控全局，没想到..."

"陛下可知，为何各州修真世家宁愿抗旨也不出兵？"

"难道..."

"因为他们在等。"赵公突然打断，枯瘦的手指指向殿外，"各州世家、宗门，甚至那些抗旨的将领，都在等忘忧酒馆重开的那一天。”

“为什么，明明他们也想让忘忧酒馆关闭，为何会如此？”

“因为这世间平衡，从来就不是靠武力能维持的。"

夏皇猛地站起，龙袍翻卷："那朕现在该如何是好？"

"两条路。"赵公竖起两根枯枝般的手指，"要么举全国之力死战到底，要么..."他深深望进夏皇的眼睛，"请那李老板重启人族的忘忧酒馆。"

夏皇凝视着案几上那枚青光流转的玉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蟠龙纹饰："难道...当真非忘忧酒馆不可？"

赵公缓缓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睑，苍老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陛下可曾细想，为何妖族兵力源源不绝，而我大夏却日渐捉襟见肘？"

"请老师明示。"夏皇不自觉地前倾身躯，冠冕上的玉旒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公缓缓起身，精锐的目光直视着夏皇，道：“因为妖族有忘忧酒馆存在，妖族的基层社会才能得以稳定，哪怕是天妖皇被李湫弈斩了，妖族的基层社会在忘忧酒馆开启后，依旧正常运转，甚至强过之前。”

闻言，夏皇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龙袍。

"反观我大夏..."赵公长叹一声，"自忘忧酒馆关闭后，修真世家纷纷闭门自保。前线告急，他们却将族中精锐留在山门；资源紧缺，他们却把丹药法器锁在库房。"他直视夏皇，"陛下应该比老臣更清楚，如今各州送往前线的，都是些无门无派的散修！"

殿外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照亮了夏皇苍白的脸色。他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电光中闪闪发亮："老师的意思是..."

"民心所向，方为根本。"赵公深深一揖，"请陛下三思。"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禁卫统领踉跄闯入，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他单膝重重跪地，声音嘶哑："禀陛下！云州八百里加急！狮族大军已突破最后防线，云州边境十二座城池尽数陷落！凌霄真人...战死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