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之时,勿忘宫亦回。(回门的时候,记得宫里也要回的。)”我嘱咐道。
“凡小姐所在,乃吾娘家,吾定不忘也。(小姐所在之处,就是我的娘家,我不会忘记的。)”安娘说。
“余先以入札付汝,如此则子与时归。(我先把入宫的条子给你写好,这样你就能随时回来看我们了!)”说着,我提裙就跑,去找景沅留给我的人名章。
抱着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拿着皇帝的人名章咔咔一通盖。
“娘娘,可否许末将出宫?(娘娘,能批准我出一趟宫吗?)”莲,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卿欲出,何人能阻之乎?将军即于宫外取还否?(你想出宫的话,有人拦得住你吗?将军不就是你从宫外捡回来的吗?)”我停下了盖章的手,看向莲。
莲抿了抿嘴唇,说:“不可常破规矩,末将之生死名均无所谓,万不可牵连凌云骑。(不能总是坏规矩,我自己的生死名声无所谓,但不能牵连凌云骑。)”
莲这妹子突然就懂事儿了呢!欣慰!
顺手的事儿,我大方地给莲写了几张出门条,然后,拿着景沅的人名章就给盖上了。
国家大事,景沅的玉玺巨管用;宫中事宜,景沅的人名章超好使!
当然了,太妃我还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像翠喜这样的女官,还有像莲这样的女将,出个宫没什么所谓,皇帝都批了,谁还敢问东问西的。
“谢娘娘!”拿着一把出门条,莲笑了,面色都红润了。
下了早朝,景沅和林晚急匆匆赶了回来,说是要和我一起送安娘出宫。
“有哭嫁之俗乎?(有哭嫁的风俗吗?)”眼看着吉时将近,我忍不住抽起了鼻子。
在场众人齐刷刷摇头。
“安娘人生定美满,勿忧也。如有不意之处,有吾何恃焉!(安娘的人生一定是美满的,别担心。就算有不如意的地方,不是还有我们呢嘛!)”景沅柔声安慰道。
“娘娘勿忧,末将自认可赢谈将军。(娘娘放心,我自认为打得过谈将军。)”莲,说话了。
先不考虑莲是否打得赢谈将军,就冲她敢这样说,我佩服她!
“谈将军可托终身。(谈将军值得托付。)”林晚说话了。
“可有诊陛下脉乎?(有为陛下诊脉吗?)”林晚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想起了景沅的身体状况。
“稍后。”林晚回道。
“拜托了。”我说。
林晚点头。
尚宫局司礼的人进殿来禀告说是吉时到了,于是,众人起身,我和翠喜一人抓着安娘的一只手,和她一起走到了殿外。
宫中有车马管制,换乘马车之前可以乘辇,当然了,够位份的人才能乘坐。以安娘目前这从三品大将军未婚妻的身份,是可以乘辇的,毕竟,等人家谈先生得胜归来,会被封镇国公的,安娘也会被封诰命,虽然,这都是景沅画的大病。
红着眼睛的我,亲自扶红着眼睛的安娘上了辇,心有灵犀,无需多言。目送安娘和一众抬嫁妆的宫人走远,我一头扎进了景沅的怀里。
安娘她自由了,前半生的奴仆生活由不得她,后半生,老公是她自己挑的,路也是她自己选的,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啊!
“慎生女乎!如嫁女,心如绞!(千万不能生女儿啊!这要是嫁女儿的话,不得哭死!)”景沅拍了拍我的后背,感慨万千。
安娘出宫嫁人了,我,不对,是我和锦墨,我们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就是锦墨的弟弟锦旗的婚事了。可是,封建社会女子嫁人早,想给年近三十的锦旗找一个年纪相仿的女朋友,很难啊!
之前,就没人给锦旗安排婚事吗?没人催婚?封建社会没人催婚?这小子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他自己就没有心仪的姑娘吗?锦墨还有个竹马呢,锦旗没有小青梅?
想到这里,我托翠喜给锦旗写了封信,先是嘱咐他去吃安娘的喜酒,再就是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写完信,翠喜将纸笔递给了我,嘱咐我练练字,还说什么信总归是要自己写的。
“哀家勿须作情书,何所虑汝所知?(我又不写情书,有什么怕你知道的?)”我说道。
“嗟乎!情话,皆面之辞也。(也是啊,情话,你们都是当面说的。)”翠喜笑道。
“闻之竭乎?消遣太妃矣!(消息枯竭了吗?消遣到太妃我的头上了?)”太妃瞪眼。
“后宫不能政,突厥使团入朝者,可议乎?(后宫不能干政,突厥使团入朝的事儿,能讲吗?)”翠喜跑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如此大事何以不见报?(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见报呢?)”《凉报》忠实读者何女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翠喜摇了摇头。
“虑其安也,突厥现二势,一战,一和,莫能解,或,有兵刃相见之虑。(出于安全考虑,突厥现有两股势力,一战,一和,谁也说服不了谁,可能,会见血。)”说着,莲,抱着她的剑走了过来。
“汝之听力若此其甚乎?(你的听力这么好吗?)”翠喜感叹道。
莲,笑了,她踱步到翠喜面前,说:“善探问,令吾惊。(你打探消息的能力也很厉害呢!)”
“俱起,始使使臣和乎?(这都要打起来了,才派使臣来谈判吗?)”我问道。
莲,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怕不是来者不善啊!好担心我家景沅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