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时进兵,虽可一战而定益州,却非主公所愿,因此尚需设法得其出兵之名,方能如此行事。”
言罢,又指江州城,续言道:“如今我军屯驻此处,二吴若至,必不会屯兵城中,我料其必扎营于西门外,与江州成掎角之势,提防我等突然发难。
前番我等已定下收服二吴来降,诸多礼物用具皆已齐备,可先行说降,彼若从之,则假二吴之名,举刘璋残暴不仁之说辞,可得其名也。
若二吴不从,则命一二机敏之士,扮作死士行刺杀主公,如此,可托以二吴领刘璋暗令,欲置主公于死地,因而发兵讨伐,如此可名正而言顺也。”
众人闻言,皆面露思索之色。
刘备却道:“若二吴肯投效于我,却不愿写檄文,如之奈何?”
不及庞统回答,张松抢先言道:“若二吴不愿,松亦可书檄文一篇,传于蜀中,为主公谋得师出有名。”
刘备闻言,摇头道:“不可,子乔家眷皆在成都,若举檄文,岂不害了公之亲眷?”
张松闻言,正色曰:“松虽出自张家,有血脉关联,却无亲眷之情。柏轩曾言:‘养恩大于亲恩,知心胜过血缘。’
我家中虽有叔伯长辈、兄妹数人,然彼视松为耻,松亦视其为仇,彼此两看相厌,早已成分家之势。
松之妻子皆托付于法孝直,今若举讨刘璋檄文,孝直兄必会护我妻子周全。
再者,此为公事,所谓忠孝不得两全,松既不孝,何故不求忠耶?主公勿忧,若二吴不从,松愿承天下骂名,亦要为主公谋得益州之地。”
众人闻言,皆叹张松家人不顾亲族血脉之情,竟伤得张松如此灰心。又叹张松之忠,虽曾改投刘备,却宁愿阖家承担风险,亦要为主尽忠。
刘备闻言,起身下阶,执张松之手,垂泪道:“子乔受苦也。”
张松亦眼中含泪,却是笑道:“昔日张松受尽冷眼,亲族不爱,同僚不敬,只有法孝直为我挚友。
然今日之张松,有柏轩为兄弟之情,有诸位同僚之谊,有主公不以臣丑陋而垂问提拔,松再无昔日悲苦,只余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矣。”
众人闻言,皆叹张松气度。
人多暗藏往昔悲痛于心,或记恨,或伤神,而张松却敢爱敢恨,往昔之事尽付笑谈中,器量宽广,至性豁达,非常人可比。
有张松为备用方案,庞统之计便算完备。
众人又商讨一番细节,便定下依计而行。
只是派谁去走密道,取广汉却仍悬而未决。
故而散帐之后,刘备独留庞统,问曰:“汉升与文长,依军师之意,当遣何人领兵?”
庞统思量一番,不曾回答,却反问道:“主公属意谁?”
刘备闻言,叹曰:“二人新投之时,柏轩曾言:‘黄老将军勇猛,善冲阵先登,可为先锋。魏延机敏,虽勇不及黄老将军,却颇有将才,可镇守一方,然其喜好用险,若单独领军,早晚必败于行险。’
备曾与二人谈论用兵之道,果如柏轩所言。
只是如今云长围襄樊,翼德借调江东,子龙又须镇守交州,除此二人,别无良将可用啊。”
庞统闻言,笑曰:“主公莫非忘了庞统亦有领兵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