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思索,继续问道,“那么,少校,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掩护地面部队进行战术性后撤,还是尝试救援失联的观测员和第四中队?”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一次普通的演习。
“以目前我们丢失了战场先机,并且情报不明朗的情况来看,”艾伦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判断,“组织部队立刻进行反攻,恐怕是不现实的。”
“是要进行撤退吗?”
史瓦伦少校目光平静,但艾伦能读懂那份平静下压抑着的风暴。
这位大队长显然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没错,高层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命令我们做好随时向拉斯维嘉堡撤退的准备。”史瓦伦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但现在,我们不能放任第四中队不管。他们还在那里,可能还有幸存者。”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标记着复杂等高线的区域,“同时,我们失去了前沿的眼睛,必须有人接替一部分观测任务,为后续的防御或者撤离争取时间。”
“也就是说,名为支援和观测,实则我们这支临时小队,就是去执行九死一生的断后任务,对吧?”
艾伦毫不客气地戳破了那层委婉的军事术语,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在敌情不明,对方甚至可能有精锐设伏的情况下,去搜救一支几乎可以确定被打残了的中队,还要顺带找可能已经凉透了的观测员?”
“恕我直言,少校,这听起来更像是主动去送死。”
他的目光扫过帐篷里其他几个中队长的脸,他们大多皱着眉,显然也认同艾伦的判断,只是碍于军阶和场合,不好说得这么直白。
“至于观测员,”艾伦继续冷淡地分析,“夜间渗透,遭遇敌方主力,还是在我们的撤离路线上……这种情况下,一个缺乏足够保护的观测员能活下来的几率,我想是很难的?与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集中力量,准备迎接接下来必然到来的恶战。”
他摊了摊手,“毕竟,敌人不会因为我们忙着‘拯救大兵’就停下脚步喝茶。”
史瓦伦的脸色沉了下去,但并非因为艾伦的直言不讳,而是因为艾伦所说的,恰恰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担心的部分。
然而,作为一个稍微有点另类的指挥官,他不能只考虑冰冷的得失问题。
“艾伦中尉,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战略上或许是最优解。”史瓦伦深吸一口气,“但就在十分钟前,我们的通讯站接收到了来自那个区域的紧急求救信号,用的是观测员的加密频道。信号很微弱,断断续续,但可以确定,她还活着。”
“她?”帐篷里有人发出了疑问。
“是的,一位年轻的女观测员。”史瓦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查过资料,她是去年才从帝国中央魔导士培育学院毕业的新兵。非常年轻,非常有潜力。”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艾伦,“艾伦中尉,我记得你也是从那所学院出来的吧?你应该很清楚,在战场上,我们能依靠的,除了手中的武器,就只有身边的战友了。”
“我们不能抛弃任何一个可能还活着的同伴,尤其是……一个还在呼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