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融融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穿透那巨大的玻璃幕墙，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空间。就在这时，朱丽丽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她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上海交易员发来的紧急平仓通知。她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随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机轻轻滑进爱马仕铂金包中。

“田总，您觉得，到底是黄金更硬，还是上海的地皮更硬呢？”朱丽丽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向田毅。

“听说朱小姐在西湖购置了十二套房产。”田毅带着几分玩味的神情，紧紧盯着朱丽丽，朱丽丽则伸出涂着艳丽丹蔻的手指，在桌上摊开的地图上缓缓画着圈：“南非的金矿又罢工了，依我看，这次至少能撑三个月的行情。”田毅轻轻搅动着面前的蓝山咖啡，目光始终没有从朱丽丽身上移开，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对非农数据倒背如流的女人。她眼中透露出的那种孤注一掷的神情，让田毅感到格外熟悉，就如同03年前自己在香港期货交易所操盘时，那股不顾一切的赌性。

“朱小姐本金多少？”田毅突然单刀直入地发问。朱丽丽心里“咯噔”一下，手不自觉地抚上爱马仕丝巾，微微颤抖了抖，“三...三百万。”她咬了咬牙，虚报了五倍的数字。田毅听闻，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仿佛一把锐利的钩子，瞬间勾起了朱丽丽内心深处的不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家徐州当铺里验金器发出的那种尖锐声响。

田毅见状，缓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你可以联系《钱江晚报》财经版……你朋友手上的照片，足够在杭州金融圈让你吹嘘三个月的牛皮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行政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林美凤正对着镜子仔细地补妆：“田毅身边那个助理要了你身份证复印件？”朱丽丽对着镜子，认真地练习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他查吧，我赌的就是他对我感兴趣！”说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浅笑，仿佛真的已经与资本大亨完成了一场旗鼓相当的交锋。

三小时后，关于朱丽丽的所有调查报告，整整齐齐地递到了田毅的手上。“杭州四季青服装市场三间商铺抵押贷款150万，现持仓黄金期货保证金账户余额66.8万……”

“问她西湖的房子敢不敢抵押给我……当作本金。”田毅把资料随手扔给田薇娅，“如果她同意，就给她安排个私募经理见面，我看好她的嗅觉。”回想起那女人谈论期货时眼中闪烁的狂热光芒，田毅的思绪不禁飘回到2001年纳斯达克泡沫破碎前，那些在末路上疯狂的赌徒们，朱丽丽眼底闪过的贪婪，正是他所需要的。

“她昨天在西湖国宾馆见了三个温州炒房团成员，买了明天到香港的机票。”田薇娅将加密文件递到田毅手中时，田毅的视网膜投影正同步显示着朱丽丽的通讯监控画面。与朱丽丽这种人建立合作，必须要建立一套严密的风险预警模型，并且要将朱丽丽的社交网络像拆解拼图一样，拆解成拓扑图谱，以便时刻掌控局势。

田毅安排的香港私募经理魏浩，在香港街那颇具古韵的茶楼约见朱丽丽。为了营造一种独特的氛围，魏浩特意选了一个靠近唐宋商铺布景的位置。在那仿古灯笼散发的柔和光晕中，魏浩掏出Zippo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雪茄，缓缓开口道：“听说朱总准备加杠杆做伦敦金？我们Boss说了，让我来给予您配合。”

次日，魏浩将朱丽丽引荐给渣打银行香港中路分行行长王原声。当朱丽丽在那1000万过桥贷款协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田毅控股的离岸公司早已通过CDS（信用违约互换）悄然锁定了风险敞口。

“田总就不怕我亏光他的钱？”朱丽丽嘴角微微上扬，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故意贴近魏浩，眼神中带着一丝暧昧。魏浩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身上的阿玛尼西装轻轻掠过她那镶着施华洛世奇水钻的肩带，冷淡地说道：“朱总不需要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在威尼斯的时候，就只对人妖有兴趣了。而且我Boss说了，就算你被强制平仓，他最多损失3%的本金。”

魏浩说话间，香港团队正将朱丽丽抵押的12套杭州房产评估报告发往华尔街。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听说朱总最近承诺温州人年化20%的理财？”说着，他眼角余光瞥见朱丽丽瞬间绷紧的脚踝肌肉，心中了然，这一击正中要害。毕竟，这个出身草根的投机客，终究还是改不掉用高息揽储来填补资金池的习惯，这几乎成了她难以摆脱的路径依赖。

朱丽丽涂着香奈儿43号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明白，自己所有的情况已然都在田毅的掌控之中。

深夜，香港中环四季酒店的行政酒廊里，灯光昏黄而暧昧。魏浩安排的监察员静静地看着朱丽丽与炒房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与此同时，同步将风控模型数据传输给华人行香港总部。在总部那边，通过六个离岸账户，资金正精准地注入朱丽丽的黄金期货账户，每一笔金额都被精确控制在《反洗钱法》预警线以下。当朱丽丽为账户上那浮盈300万的数字而兴奋欢呼时，田毅控股的量化基金正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反向建仓。

3月31日，香港金管局加息前夕，朱丽丽正站在仓库地面，指挥着工人装载金条。她手中平板上显示着跳动的数字，田毅在杭州的团队通过朱丽丽搭建的民间资金通道，已经顺利完成了对杭州武林商圈38家商铺的暗盘收购。

田毅坐在办公室里，给深交所的暗线发了一条加密信息：“三个月后启动做空伦敦金。”发完信息，他缓缓合上眼睑，脑海中浮现出朱丽丽的模样。这个嗅觉灵敏的农村姑娘，这次该让她明白，就算把期货的书啃得再透，也得学会计算风险对冲模型里的每一个变量，这才是真正的资本游戏。在这场游戏中，真正的庄家，从来不会轻易下赌桌，只需要静静地看着赌徒们一步步陷入癫狂，直至最后失去赌徒的资格。

但田毅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这场如同养蛊般的操作中，朱丽丽日后竟会建立腾信堂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走上融资诈骗的道路。不过，就算提前知晓，田毅恐怕也懒得理会。在他眼中，朱丽丽不过是一个可利用的棋子，他将朱丽丽的社交网络拆解为金融导管、信任载体、风险缓冲和资源枢纽，把她包装成一个光鲜亮丽的形象，用奢靡的生活来吸引更多高净值人脉。至于以后会怎样，在田毅看来，生意本就如同走钢丝，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4月2日，香港中环的操盘室里，朱丽丽正对着彭博终端机兴奋地尖叫：“黄金冲上450美元了！”她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一抹唇釉印在了旁边摩根士丹利分析员的脸上，留下一个鲜艳的吻痕。而此时，在杭州香格里拉酒店宴会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将那悠扬的探戈舞曲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们身上。田毅的右手紧紧扣住蒋欣的腰际，掌心的温度透过Versace高定礼服，悄然传递到蒋欣身上。这位因《欢天喜地七仙女》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演员，眼尾的亮片在旋转中闪烁出迷人的光芒，仿佛划出了一条璀璨的银河。而在不远处，宗馥莉攥着黑莓手机的手指节都泛白了，手机屏幕上是狗仔刚刚传来的偷拍照片：田毅的迈巴赫62昨夜停驻在蒋欣公寓楼下两小时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