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贼们面露惊恐,官兵们脸色苍白。
“糟糕……”胡淄脸色微变,压低嗓音对鲍威与徐斩鹰道,“荡虎山的军民在呐喊时居然如此整齐,管中窥豹,可见他们平常应该是经常一起训练,所以才配合默契。如此说来,这是块硬骨头,接下来怕是很难啃。”
鲍威咬牙,阴晴不定地告诫道:“来之前,我就已提醒过二位。荡虎山绝不是乌合之众,必须全力出动才能绞杀。所以,我才尽起三万之众,齐齐杀至此地。”
“也是。”胡淄听懂了毒士的意思:哪怕荡虎山再彪悍,终归是不满万人的小势力。说白了,就一个边陲小镇罢了,再逆天,又能强到哪里去?
“擂鼓,让青壮们准备好砂土,我们要先往城墙根填充两尺左右的泥巴,垫高些,以便使用云梯攻城。”胡淄作为黄金军的渠帅,攻城略地的经验相当丰富,很快就目测好了城墙高度,挥手示意己方的盾牌兵掩护弓箭手向前靠。
弓手抛射,以火力掩护青壮们填土造坡,垫高云梯。
盾兵掩护,谨防来自城墙的箭雨杀伤。
与此同时,黄金军的亲兵督战队挥舞着鞭子,驱赶流民中的青壮们扛着沙包向城墙跑动。
而鲍威无愧毒士之名,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示意自己的嫡系从流民中拉出一批老弱妇孺,作为人肉盾牌护在那些青壮们的四周,逼着他们大声求饶:
“俺是四方县鲁家庄人,许公子您是大慈大善活菩萨,别杀俺啊……”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噗通跪倒在路旁,叩头如捣蒜。
“呜呜,呜呜……”一个扎着小辫,头发枯槁发黄的小女孩,坐在呼啸着冲过去的青壮们旁边嚎啕大哭,她身畔洁白的冰雪被踏成了污秽的泥浆。
“饶命,饶命……杀了我们!杀了这些奸贼!老头子我也不想活了!”一名瘸腿的老者在敷衍地求饶两句后,忽地面露狰狞,“向我射箭!然后杀光他们!!!”
荡虎山城墙上,看着这些流民的惨状,很多人面露凄惶。
他们手里的武器,忍不住哆哆嗦嗦颤颤巍巍,有些拿不住了。
但来自绿魔贼的叛徒于狗蛋,却是冷冷地道:“都别犯蠢!更别有妇人之仁!好好想想吧,乡亲们,倘若不是许二爷收留,跪在城墙下求饶等死的,就是咱们了!你们若是有半点心慈手软,就再看看屠城战幡!”
“破城之日,鸡犬不留!”宋铁牛声若洪钟地重复了一遍屠城战幡所暗示的结局。
所有人心中凛然,重新紧握兵刃。
许灵均神情复杂地俯瞰着下方的流民人墙,冷冷开腔:“诸位流民弟兄,我以荡虎山之主的身份,给你们第二条路。只要你们愿意反戈一击,跟身畔的蚁贼们厮杀,缠住他们的手脚,我会大开城门,派出铁骑横扫这些杂碎。我们里应外合,必胜无疑,而你们将可以加入我麾下,从此过上安稳日子。”
流民们登时怔住,麻木的眸子里,却是依旧灰暗无光。
许灵均继续劝说:“我与你们一样,都是穷苦日子里走出来的平民小百姓,我在荡虎山向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践,从不打诳语!只要你们与我们站在一起,别跟蚁贼和匪兵同流合污,我们必胜!但若你们非要助纣为虐,帮着他们来打破我们荡虎山的城墙,屠戮我们的病弱妇孺……那就只能将你们视为同党,我……誓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