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心中恐慌,仿佛头顶高悬铡刀,太子却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人心最难攻破,也最易攻破,太监生死都是宫中人,他们知道的东西,恐怕比你以为的还要多,方才你不把握机会,现在也不必多言了。恐怕等不了多久的。”
太子妃浑身一僵,正要说话,陈斐却拎着个从头到脚湿透的太监进来,行了个礼道:“爷,娘娘,这东西有话要禀。”
那太监打着哆嗦,磕了个头。
太子妃瞬间变了脸色,抱住太子的腿求道:“我说,我自己说,您给妾身一些颜面吧!”
太子却拂开了她的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吩咐左右战战兢兢的宫女:“扶太子妃起来。”再看着地上的太监:“你说吧。”
那太监声音颤抖:“娘娘、娘娘买通了二皇孙身边的程六儿,让他关照着前头动静。二皇孙生辰礼次日,程六儿来禀报,说、说……说二皇孙看见太子爷与张大人过从甚密,娘娘知道了,便递话给国公府的世子爷,让他训诫张大人一二。”
太子抿了口茶:“如何训诫?”
“马林!”太子妃声音陡然尖利,“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随口诬陷我?!”
杯盖磕在杯沿上,惊起清脆的声响,太子道:“如实说。外头有的是人等着来禀,两相对照,若是查证你有一字不实,今晚便去化人厂过夜。”
这太监牙齿打战:“奴才不敢隐瞒。娘娘让叶世子找一群精壮的男人,好好照顾张大人,要他从此不能自理,也就无法侍奉您了。还有程六儿,他前不久落水溺死,也是娘娘派人除掉他的,怕他把事情泄露出去……”一股脑说完了太子妃这几年做过的阴暗事情。
太子妃心头滴血。
太子却慢慢看了过来:“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太子妃勉强打起精神,哭道:“张绍桢恬不知耻,他一个男人,勾得您连后院都不来走动,他会毁了您的声誉的!您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容忍如此下贱之人玷污您的名声?他罔顾人伦,本就罪该万死啊!”
太子声音又低又轻:“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要毁了她的身体,让她生不如死?”
太子妃抽泣着,还没来得及说话,面上便被扇了一掌,力道大得让她脸颊几近麻木。她茫然地伸手抚了抚嘴角,指尖一抹血迹,耳中轰鸣。
屋里侍候的宫人早已跪了一地,震惊得倒吸气。
太子淡淡地收回手:“你是太子妃,孤不好送你进宫正司,只能亲自惩戒了。孤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张绍桢是这回命大,没被你兄妹算计到,她若真出了事,孤不介意换个正妃,你叶家也不用存世了。听清楚没有?”
太子妃捂住高高肿起的面颊,发髻已经散乱,羞辱和疼痛令她的脸涨得通红,巨大的痛苦攫住了全身,用尽力气挣扎出声音:“我也只是为了维护您的声誉而已,我是您的正妻,为您生了嫡长子,您为什么要为了个外人,对我如此狠心?”
太子漠然道:“维护孤的声誉?你若是干脆利落地要设计杀了她,孤反倒敬你一分。可你偏偏要用这种阴毒的手段,是算计好了,到时她身患隐疾,反而不敢光明正大地报官延医。若是了结她的性命,张绍桢是朝廷命官,定有大理寺追查,你担不起这个后果。是不是?”
太子妃只能不断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是为了您,全是为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