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之后,裴舟还有些嫌弃地抽出胸前装饰用的方巾,仔细擦了擦手,仿佛刚才不小心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的举动事先全然没有半点预兆,等他扔出去的时候,景桃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而帐篷内的裴烬,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地上的沙土,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景桃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裴舟的背影,又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裴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舟走到帐篷外,并没有闲着。他优雅地擦完手后,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裴舟简短地交代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他的神情依旧冷峻,仿佛刚才的举动不过是随手为之。
挂掉电话后,裴舟不疾不徐地走回帐篷门口,目光冷冷地看向蜷缩在地上的裴烬,话却是对景桃说的:“我已经通知了龙京最好的精神病院,很快,院方会来人把裴烬带过去专业治疗。有专业的医生团队照顾他,你可以放心了。”
景桃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裴烬已经先一步哀求道:“哥,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求你别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裴舟容色冷冷,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有病就得治。”
裴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闷和悲伤,无助地哭泣了起来。他的哭声低沉而压抑,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地上,显得格外可怜。
景桃听着他的哭声,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开口道:“裴舟,裴烬明明没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裴舟弹了弹袖扣,“景桃,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骨子里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裴烬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泪眼朦胧地看向景桃,“你走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仿佛所有的错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景桃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裴烬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裴舟清冷的神情,终于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裴舟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不如等过几天,等他冷静下来,再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眼下她无力改变现状,而裴烬的哭声又实在太可怜,景桃心里烦闷极了。
最终,她谁也没再看,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两人撂在原地,自顾自地回了酒店。
她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
而在她离开后,裴舟回到了她的帐篷。他钻进她曾经睡过的睡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捕捉她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让他既熟悉又心痛的香味。
他的神情依旧清冷,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另一边,裴烬的哭声渐渐变得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
他的眼泪仿佛流不尽,直到最后,他再也哭不出声音,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