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而已,祁二哥哥不用费心。”
既然谢展亦这样说,那就真的是祁玉不用操心的小事了。
谢展亦从两年前就培养了一批死士,听他差遣,替他监听。
虽然谢展亦就算遇见了烦心事也更倾向于自己去动手,但有死士这一大助力,才让他向故事背景里的‘权势’迈进了一大步。
夏日的雨天,最适合坐在茶室里闲聊吃点心了,窗子打开一半,可听雨声,可嗅雨香,可看雨幕,再加友人作伴,何不快哉?
谢展亦知道祁玉好这一口,命人从宫里带出来了些点心和蜜饯,宝贝的在桌上放了许久,沈峥瞄一眼谢展亦都要沉一分脸色。
沈峥是一个大老粗,他不喜欢品茶,所以中都府里并没设茶室,偏殿倒是有休息的地方,有那么一张罗汉床,适合在上面歇着。
罗汉床中央摆着一方樟木小桌,点心被放在桌面,茶水呈上,三人坐下。
罗汉床上的地方宽大,恰好方便了谢展亦,他和祁玉挤在一处,高大的身子微微蜷起,头枕在祁玉膝头,闭目道,“芜祈宫真冷清,还是祁二哥哥这里好。”
掌中都府的将军就在对面,谢展亦却说祁二哥哥这里好。
沈峥毫不在意谢展亦说了什么,捻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咂么咂么,“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殷勤的来孝敬老子一回,我就谢天谢地了。”
谢展亦蹙着眉翻了个身,把脸埋在祁玉腹部,一副不想听的模样。
夏日的热意被今日的雨冲刷得淡了一些,沈峥和祁玉聊着京都关口的人员调度,中都府的八个校尉,几乎每一个都被沈峥调到过京都关口驻守,唯有祁玉没去过。
底下人积怨已满,沈峥想着接下来快要入伏天了,天气渐热,这时候把祁玉放出去干苦力,谢展亦不得跟他闹个没完没了?
祁玉却不想让沈峥犯难,“时候不长,短短半月而已,等人回来交接,我就去。”
忽然,祁玉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些。
沈峥顺着看过去,只见谢展亦枕着祁玉的腿睡着了。
黑长又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打上一圈影,他睡着的时候少了很多攻击性,眉头舒展,艳丽的五官此刻蕴出些乖巧来。
沈峥无奈低笑,这小子无论忙成什么样,心里总记挂着祁玉,天刚热时送西瓜也好,下雨时又赶来送点心也好,这份心意,是其他人都得不到的。
沈峥自觉对谢展亦很愧疚,芸妃死后,沈家当时被打压,他爹忙着救沈家,下令要他不许管谢展亦,放他可怜外甥在宫中自生自灭。
芜祈宫算半个冷宫,巡视的人少,他特地在外刨了个洞,没想到日日都去,才刨了那么一丁点。
他实在不放心谢展亦,便买了一个小奴,送进宫里护着点谢展亦。
那小奴他没给起名,想着让他外甥给起,没想到,那奴才那么犟,不是他起的名字他不要,最后叫无名。
听着多别扭。
但沈峥心里也有气,他派这小奴进宫是保护他外甥的,他倒好,袖手旁观这么多年,要不是看他肯吃苦钻狗洞给谢展亦递消息,他早就一脚将他踹死了。
祁玉动作轻轻的调整了一下谢展亦的位置,而后拿起一旁小毯给他盖上,并没把谢展亦推开,就那样迁就着他枕自己的腿。
沈峥看祁玉的眼神带着些揶揄,食指刮蹭着自己养的一圈短胡渣,掩住嘴角笑意,这体贴劲儿,开窍后不知道得是个多么贤惠的妻子。
谢展亦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还有些恍惚,闻着味就知道眼前的腰是祁玉的,他迷蒙着眼,长臂伸开搂住祁玉的腰,清冽的嗓音带着点黏糊劲儿,“祁二哥哥......”
沈峥慢悠悠给自己续茶,伴着水流声,冷笑着提醒道,“再不起来,你祁二哥哥的腿就该废了。”
闻言,谢展亦一个激灵坐起来了,秀气的眉皱着,一手捏着祁玉的腿,语气有些急,“怎么不早叫醒我。”
“见你睡的好,就没叫。”祁玉拂开谢展亦的手,“无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捏。”
谢展亦不放心,大掌还是在祁玉腿上揉了揉,“当真无事?”
夏天祁玉穿的少,大腿上仅搁着那一层布料,谢展亦掌心的温度总在他腿上流连,让他有些不自在。
“无事,真的无事。”
谢展亦这才放下手,他垂眸盯着祁玉的腿看,后知后觉的,耳垂漫上一丝红意。
祁玉的腿很紧实,他平日都要带兵训练,还经常接一些走来走去递文书的活,腿上劲瘦有力。
谢展亦方才摸了半天,却只觉得温软。
但有力些也好,以后不至于夹不住他的腰......一瞬间,谢展亦脸色爆红。
他在臆想些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亵渎他的祁二哥哥!?
要不是身侧还坐着祁玉,谢展亦高低要给自己两个耳光清醒清醒。
但现在,他根本不敢让祁玉知道他想了什么,只能压下心头想法,神色平淡的道,“昨日崇阳殿那边有情况了。”
分明上一秒还在想入非非,下一刻就能正儿八经的讲正事了。
中都府偏殿是沈峥自己的地方,四周都是他的人,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不用担心外面有人偷听。
谢展亦说,隆辛帝在崇阳殿休养了三日,三日内未出过房门一步,只是日日换几个妃子在一侧伺候。
但皇后倒是天天守在他床边,可能是防止谢芈再次造访,让隆辛帝把他那冷宫的娘也给放出来了。
偏偏昨日夜里,隆辛帝单独召见了谢乘风。
在此之前,几位皇子之间势力都是互相制衡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隆辛帝突然召见谢乘风,旁人不可能不多想。
好不容易把谢乘风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谁会想让他再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