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断辣条撒进下水道,沙漏婴儿突然指着天空啼哭。云层裂开缝隙,隐约可见段小姐的墨蝶在啃食广告牌。
张守拙醉醺醺地撞翻摊位:"无量天尊......书院......书院还在......"
他怀里掉出半片带血的襦裙,上面歪歪扭扭绣着《诗经》残句:"既见君子,云胡不......"
最后那个"喜"字,终究是没能绣完。
稷下学宫的残垣断壁间,王振宇的朱砂笔正勾画着血色阵图。那些用《论语》残页叠成的符咒悬浮半空,每一笔落下,废墟中便传出圣贤泣血般的呜咽。
"张兄来得正好。"他蘸着砚台里发黑的墨汁——那是混了段小姐心头血的墨,"且看我这"欺天阵",可能入得儒家法眼?"
阵眼中悬浮着半片染血的襦裙,段小姐的残魂被困其中,正被万千符咒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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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梓昀的机械脊椎迸出火花:"阵法频率与沙漏纹身同源!他在用段姑娘的魂血反制催眠!"
白初七的铲子精劈出道剑气,却被阵中浮出的"君子慎独"四字吞噬。王振宇的阴阳袍猎猎作响:"两千年前我王家被儒家除名,今日便用这浩然正气炼化尔等!"
阵图骤变,满地碎石化作《孟子》篇章,每一字都成刀剑。我闪躲间瞥见襦裙残片上的诗句,那句"既见君子"正被血色蚕食。
"冯兄!"我甩出雷击木剑,"兑位三寸,井卦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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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核心与儒家阵法相撞的刹那,段小姐的残魂忽然苏醒。她虚影抚过我侧脸,指尖凉意带着墨香:"张郎......阵眼在"见"字......"
王振宇的判官笔突然炸裂:"贱人!死后还要坏我大事!"
血色阵图翻涌如潮,将我们卷入《礼记》幻境。我看到两千年前的画面——王家先祖因篡改《周礼》被段氏除名,那些被剜去的典籍化作怨气,代代相传至今。
"原来如此。"我抹去嘴角血渍,"你篡改的不是经书,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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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七的铲子精突然幻化古琴,弹奏起段小姐最爱的《幽兰操》。琴声所过之处,血色阵图绽放青莲,襦裙残片上的诗句逐字亮起。
"没用的。"王振宇祭出本命符箓,"此阵融汇奇门遁甲与催眠禁术,你的沙漏......"
话音未落,沙漏婴儿突然啼哭。金色泪珠坠入阵眼,那些被篡改的《论语》突然浮现原貌:"人不知而不愠——"
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冯梓昀的女装数据竟与段小姐残魂共鸣,洛丽塔裙化作儒生青衫:"子不语怪力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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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宇癫狂大笑,撕开衣襟露出胸膛——那里刻着整篇《大学》,每个字都在渗血:"天地为盘众生子,今日便让尔等见识真正的......"
我突然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掌心画出婚书残纹:"张氏第三十九代孙,请儒家圣灵见证!"
沙漏纹身与襦裙血字交相辉映,欺天阵中浮现出段氏祠堂虚影。列祖列宗的牌位化作利剑,王振宇胸前的《大学》经文寸寸崩解。
"不!我王家才是经义正统!"他七窍涌出黑血,那些被篡改的典籍幻影反噬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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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眼将破时,王振宇突然扑向襦裙残片。段小姐的残魂绽放最后光芒,带着他坠入虚空棋局:"王公子,且与妾身手谈一局......"
我们眼睁睁看着两道魂魄在星罗棋盘上厮杀,最终同归于尽。飘落的《诗经》残页上,那句"既见君子"终于补全——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白初七的铲子精突然悲鸣,琴弦尽断。冯梓昀的数据库显示:【儒家文明完整度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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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战场时,沙漏婴儿攥着块带血的阵盘咯咯直笑。那上面歪歪扭扭刻着《论语》首章,细看竟是王振宇死前用指甲所刻。
"他在最后时刻......"冯梓昀的机械眼闪烁,"把毕生阵法心得重注经义。"
玉帝集团的无人机再度逼近,我点燃阵盘掷向夜空。燃烧的《论语》化作星图,为暗夜点亮微弱却顽固的光。
张守拙醉醺醺地撞碎酒坛:"无量天尊......这不比那劳什子灵气APP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