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个心腹固然难得,但和燕山卫相比,太轻了。
"去安顿好他的家眷。"
李勇方声音低沉,"还有……之前和燕山卫走粮的账册,以及那几个掌柜的……"
话未说完,但孔无德已然会意。
李勇方比谁都清楚燕山卫为何会烂——军粮倒卖,人造粮荒,层层盘剥,兵无战心!
他本想着先捞够银子,再杀一批、发配一批囚徒过去,几年就能恢复元气……
可谁能想到,大魏这次反应这么快?!
王千户必须死——他知道太多的秘密! 若被押解回京受审,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
两日后,东堡外。
李勇方率领大军(一万步卒、一千骑兵)急行而至,望着完好无损的东堡,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丢!
按常理,敌军攻下燕山卫后,本该第一时间拔除这个卡在东南面二十里支援要道上的钉子。
可对方竟没动?
"看来是先去料理北面三个军堡了...比较保守的战术..." 李勇方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堡门前,值守的百户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对面多少人?都是哪里的军队?" 李勇方沉声问道。
百户额头渗出冷汗——他哪敢派探马侦查?
燕山卫陷落那天,他就把所有马匹集中起来,随时准备逃命。
发现敌军没有进攻意图后,才勉强稳住心神。
可这话能说吗?
"卑、卑职派出的探马......只发现张家堡部队驻守燕山卫,没有南下动向......"
百户硬着头皮编造,"敌骑精锐,难以抵近侦查......请总兵大人恕罪!"
李勇方微微颔首——果然如此!
对方拿下燕山卫却不敢南下,分明是兵力不足!
"左千户!"
军阵中踏出一名身高八尺的巨汉,背插两把造型奇特的长刀,杀气凛然。
"取图来。"
亲卫恭敬奉上一卷城防图。
李勇方接过,亲手递给左千户。
"这是燕山卫旧城防图。"
总兵眼中精光闪烁,"你率三千先锋,去探探虚实——我要知道对面兵力部署,和城墙的每一处弱点!"
"末将领命!"
左千户抱拳应诺,带着两名千户大步离去。
戌时三刻,燕山卫城下。
李勇方勒住战马,眉头拧成了疙瘩。
城墙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黑漆漆的城门大敞四开,活像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他娘的,空城计?"
李勇方啐了一口,转头问左千户:"查清楚了?没柴草火油?没挖地道?"
左千户抱拳:"禀大人,城里烧得就剩个壳子,藏只耗子都能瞧见。
末将带人把每块砖都翻遍了,连个火星子都没有。"
李勇方心里直犯嘀咕。
张家堡这帮孙子玩什么花样?
打下来又白送?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城外倒挖了些壕沟,"
左千户补了句,"可都跟狗啃似的,东一截西一段。估摸着是没来得及修完,见咱们来得快,直接撒丫子跑了。"
冷风卷着灰烬扑在脸上,李勇方眯起眼睛。
虽说这解释说得通,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但转头看见身后东倒西歪的士卒——两天急行军八个时辰,这些崽子们都快累成软脚虾了。
"全军进城休整!"
李勇方一挥手,"等孔无德的粮草辎重到了,再收拾北边那三个堡子。"
没辙,为了抢时间,大军连帐篷都没带。
十月的夜风跟刀子似的,就算燕山卫烧成了破瓦窑,好歹城墙能挡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