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的流贼被箭雨打懵,终于停下脚步,乱哄哄地整队。
可还没等他们稳住阵脚,常烈已率队杀到这支部队侧面。
燕山卫的马刀斩过皮甲,如切熟革。
一个流贼刚抬起猎弓,马蹄已碾碎他的腕骨。
常烈补刀时,刀锋卡进锁骨,发出“咔”的一声闷响。
“回马!”常烈猛地勒缰。
骑兵齐刷刷调头,避开流贼的反扑。
第二轮箭雨落下时,高一刀带着幸存的流贼撞回了自家军阵,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来势汹汹,去时狼狈。
“撤。”常烈简短下令。
骑兵们迅速收拢,刀不入鞘,弓不离手,保持着战斗队形缓缓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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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嘶鸣声中,赵小白勒缰下马,玄铁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他随手将黏在额前的湿发拨开,眼中战意未消:"兄长,正杀到兴头上,为何收兵?"
冉悼沉默地跟在后面,布满老茧的大手轻抚着战马汗湿的鬃毛。
霍无疾最后一个到达,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
"有箭?"他抹了把脸,手背上立刻多出一道汗渍,"撤啥?..."
张克从亲兵手中接过水囊分别递给三人不紧不慢的道:"我们全是精锐骑兵,人少,没必要透支体力陪他们鏖战。"
他指了指身后正在列队的骑兵,
"换马,吃饭,等箭。打仗讲究的是持久,不是蛮勇。"
冉悼闻言,抬头看了看远处乱哄哄的流贼大军,又低头继续整理马鞍。
霍无疾接过水囊却不急着喝,先含了口水漱去口中血腥,这才小口咽下。
他从行囊中取出盐块,就着硬如石块的干酪慢慢啃食。
"那么大个军阵,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韩仙双臂比划了个环抱的姿势,引得周围亲兵低声哄笑。
冉悼的吃法更为粗犷,用匕首削着黑黢黢的腌肉干,腮帮子很快鼓了起来。
他也只喝了一小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就放下了水囊。
赵小白则另辟蹊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地倒出一点蜂蜜含在嘴里,然后又咽下一小块盐,这才开始小口喝水。
"义父教的方子。"他迎着张克探究的目光一笑,"提神补气。"
张克嘀咕:老毕登,他都没教我这个亲儿子。
骑兵们各自补充体力,动作娴熟得如同日常操练。
没人豪饮,都谨记着军中铁律——战时饮水要缓要少,必要佐盐。
韩仙巡视完伤兵营回来,压低声音道:"折了七个,轻伤十八,都是流矢所伤。"
张克点点头,这样的伤亡和对面起码数千人伤亡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人马体力耗尽,那么伤亡会几何倍增加。
"安排受伤的弟兄带着马去后面跟辎重队会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从预备队调人补上缺口。"
整个休整过程井然有序。
骑兵们轮流到马群中更换备用战马,新上阵的战马精神抖擞,不时打着响鼻。
辎重队送来的箭矢被迅速分发下去,每个骑兵的箭壶很快又装得满满当当。
远处,常烈的游骑仍在战场游弋,像牧羊犬般驱赶着零星冒进的流贼。
反观流贼大营,阵型已如融雪般涣散。
士卒东倒西歪,几个头目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却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