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句话让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目光剧烈地摇晃着,显得可怜兮兮的。
但无论是出于恐惧还是自卑,徐凌都转过头去,似乎并不太在意。
“那时候,我还以为被赶出体操队生活就会很有趣。可是我太小了。一个没有父母、没有钱的孩子,如果连学校这根绳子都断了,那走向社会……”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正在训练的孩子们。
“原来如此,徐凌。我一直过得很内疚。”
在那些生病和垂死的人身边,她就像一个观察者一样安静地待着。
十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长大成人,比小时候多了几分沉稳和精致。
但那份深沉而空虚的独特气质依旧存在。
“不久前,我听说了你的事情……”
教练的目光无法从她的侧脸上移开。
她轻声问道,仿佛要掩盖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是吗?”
“那现在又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的语气微微上扬了一点。
仅仅是这一点变化,就仿佛给那张苍白的脸庞增添了一丝色彩。
“有过,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
“我唯一的。”
然而,刚才还淡淡的笑容转眼间就消失了,那张干净的脸庞变得紧绷起来。
女人无缘无故地感到一阵不安,脱口而出。
“啊……好久不见,要不要抓一次单杠?”
然后,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在她面前爆发出来。
徐凌没有掩饰自己漂亮的上唇,露出了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
教练虽然一脸遗憾,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就在那时,徐凌的脸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她猛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穿过蓝色的垫子,看向了单杠。
在那执着的眼神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喜悦。
“怎么了,怎么了?”
带着一丝畏惧地问道,徐凌爽快地打开了气阀。
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终于解决了某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当然,我能上垫子看看吗?”
“当然!”
教练的话音刚落,她就像等待已久一样脱掉了鞋子和袜子。
然后,她仿佛要投入大海一般,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体操垫。
光脚接触蓝色垫子的感觉,就像回到了故乡一样舒适。
那一刻,徐凌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鲑鱼,一路追溯到这里。
再次……想登上舞台吗?
所以她的心跳才会如此之快。
虽然那只是一段短暂的时光,仅仅一个赛季,但那里无疑是一个生存的战场。
不成熟,愚蠢,所以才更加粗鲁,更加凶猛的那个时候,突然又浮现在眼前——
和在T国的工作重叠了。
是啊……她也曾经那样激烈地冲刺过。
徐凌在垫子上停留了很久。
但即使是在KORBUT空翻再次出现的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场景也不是人们的欢呼或呐喊。
砰——!砰——!砰——!
而是一个像要震破耳膜的反动枪声,以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说的话。
她想再一次看到所有东西都被击碎、破裂、破碎的现场,而不是一场需要在单杠上坚持,在地板上做着保温杯一样的动作,在平衡木上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背诵和表演那些固定的套路。
或许别人说得对。
现在她要去的地方,是一块全新的垫子。
在身体恢复期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徐凌还在便利店买了便宜的葡萄酒,独自一人喝光了所有的酒。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回到母校后,她有了一个体会,那就是单杠需要自己去握住。
在爬上垫子的那一刻,没有人会替她奔跑,也没有人会替她翻滚。
体操是一个人的比赛,她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填满整个舞台。
她想借别人的手吗?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些拥有危险技术却没有良知的人,那些对社会充满不满、性格也不好的人。
那其实不就是她自己吗?
所以,这又是原点。
不,这才是真正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