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还是跨越了国界、身份差异、年龄差异结婚了啊!就算一天之内都死了,其实也算是个挺美的故事……”
李泰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朋友的后脑勺。
徐凌思索了一下,又问。
“到底是什么事故?”
“到此为止。”
一直沉默开车的纪禹琛突然打断了队员们的闲聊。
他在一个急转弯处用力打着方向盘,下颌紧绷。
队员们的身体随着惯性向一侧倾斜,座位发出一阵颠簸。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都别放松。”
就这样,又在土路上颠簸了一段,一座砖红色的修道院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不知为何,胃里有种不安的搅动感,徐凌咬着下唇,费力地咽了咽发酸的口水。
车子缓缓减速,就在这时,旁边突然蹿出一个人影,猛地拉开车门,抓住了她的脚踝!
“——!”
瞬间,她的身体从座位上滑落,一只极其有力的手臂卡进了她的腋下。
那个怪人像是从母体里拉拽婴儿一样,毫不费力地将她往外拖。
徐凌下意识地抓住门把手,但那破旧的把手却应声脱落。
结果,她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摔出了车外。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
“那狗娘养的!”
吱——!
纪禹琛猛踩刹车,发出一声怒吼。
但已经来不及了。
徐凌在下坠的瞬间改变主意,试图把这个突袭者当成肉垫,翻转了身体。
两人重叠着摔在地上,一股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
泥土飞扬。
哈……哈……
抱着她的袭击者剧烈地喘息着,其间还夹杂着一种近乎狂喜的虚弱笑声。
“索妮娅……我的索妮娅……终于……!”
透过摇晃的视线,徐凌看到了一头黑发。
在阳光下,那黑发随着角度的变化,隐隐泛着一丝红棕色。
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视线猛地撞上。
那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黑眼睛。
这张脸,她不可能忘记。
是那个在厕所门口纠缠她的牧师!
此刻,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异常灿烂。
“徐凌——!”
纪禹琛砸开车门冲了下来,厉声喊道。
后座上,三支枪口也同时对准了这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那个叫基亚的牧师在她耳边低语。
“我把你丈夫也叫到这里来了。”
徐凌的身体瞬间僵硬。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分开。
纪禹琛直接一拳砸向基亚的头部,反折了他的手臂。
满脸泥泞的基亚皱紧了脸,痛苦地喘息着。
即便如此,纪禹琛还是捏着他的太阳穴,将他的头一下下砸向地上凸起的石块。
“索妮娅,索妮娅,看看这个,你丈夫多差劲啊,啊岳——!”
突然,纪禹琛猛地一扭,基亚的肩膀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脱臼了。
一条胳膊无力地垂落下来。
基亚张大嘴巴,放声大哭起来。
他哭得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地喊着救命,听起来极其痛苦。
可纪禹琛脸上却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冰冷得吓人。
他可以这样打一个牧师吗?
听着那如同孩童般的哭嚎,徐凌这才回过神来。
这里不是别处,是修道院。
这是别人的地盘,不管起因如何,外来的雇佣兵殴打这里的修士,都会引发大麻烦。
徐凌抖着发软的膝盖站起来,伸手拉住纪禹琛。
“这个人,好像是这里的修士。要是白白打错了人,会出大事的。”
“……”
一瞬间的寂静。
一双沉寂的眼眸转向了她。
为什么?
她用表情无声地反问,纪禹琛只是沉默地松开了钳制着基亚的手。
基亚咬着嘴唇,肩膀还在颤抖。
他那张原本还算干净的脸,此刻沾满了血和泥土,看起来十分可怜。
一瘸一拐走过来的基亚正要向徐凌伸出手,看到她恼怒的眼神,他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然后又笑着伸出了手。
“基亚……我是基亚。会说汉语,有些笨拙。半语。没关系吧?”
那一刻,挂在他眼角没擦干的泪水,像涂抹错误的颜料,显得格外怪异。
基亚的目光像磁铁一样紧紧地黏在她身上。
那张似乎混合着高兴和激动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明显的期待。
变态的眼神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脱裤子了?
徐凌正皱起眉头,也许是因为刚才在地上滚了一圈,胃里一阵翻腾。
“呜哇——!咳咳……!”
她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秽物溅落在基亚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