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徐凌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离开后,两个男人立刻重新将杀气对准彼此,仿佛在问对方怎么还不去死。
纪禹琛重新举起枪口,基亚则捡起了掉落的匕首,两人再次指向对方的要害。
“你还没回答,凛冬之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禹琛声音冰冷。
“我可不喜欢空口白话。”
基亚喘着气,脸上带着嘲弄。
面对这番嘲讽,纪禹琛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抓过一个枕头,猛地按在基亚的小臂上,再次扣动了扳机。
噗!
枕头上多了一个弹孔,被子弹穿透的地方露出了棉絮。
咻——!
与此同时,基亚猛地甩出一把不知藏在哪里的飞刀,擦过纪禹琛的耳垂,带起一串血珠。
操!
纪禹琛暗骂一声,但两人冰冷的眼神只是更加坚定地锁定对方,没有任何动摇。
就是这条舌头……
在梦里……徐凌……
纪禹琛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寒,他猛地用枪柄砸向基亚的嘴,趁他痛呼张口的瞬间,将枪口狠狠塞了进去。
牙齿缝间渗出血沫,嘴角却诡异地上扬。
基亚发出“咔、咔”的古怪声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咳嗽,枪口也随之松动。
“那就……咳……撕烂她的脸……”
基亚含混不清地说,“那个长得像索妮娅丈夫的家伙的脸……!”
“……!”
“我就先……拿他开刀……”
基亚说着,用舌头舔了舔沾血的牙齿,像品尝酱汁。
纪禹琛再次将他压制住,重新将枪口顶在他的腹部,隔着枕头,冷冷地补充道:
“Maxim……他是如何利用那些Sakhalin的孩子的……他在冬城到底做了什么——”
纪禹琛握枪的手突然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那个队员(陈浩杰)的脸皮被剥下来……”基亚的声音带着恶毒的笑意,“我也会‘善待’他的。”
——————
到了第二天,队员们开始准备护送孩子们前往别馆。
他们将手枪套牢牢固定在肋侧,再用制服外套盖住。
之后便轮流看守着地下室的孩子们,并分批去吃饭。
地下室里气氛沉默,队员们无言地待命,没什么特别情况,但也无人松懈。
昨天晚上……徐凌睡觉前,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纪禹琛的表情。
是在看到那些孩子之后吧?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凌晨时,她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找了他的房间,但门锁着,敲门也没人应。
幸好,之后徐凌倒是睡得还算安稳,直到天亮醒来。
“对了,你们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声音没?”
这时,陈浩杰悄声问道。
“昨晚后半夜挺吵的,我还特意去走廊巡视了一圈。”
“……”
“但是我听得真切啊……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半夜里有房间传出桌椅和床铺‘嘎吱嘎吱’的响声……动静还不小,也不知道是谁在搞什么鬼。不知道是哪个楼层的,啧,这帮神职人员,看着道貌岸然,私下里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听到这话,徐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歪靠在椅子上的纪禹琛。
他以一种介于坐和躺之间的姿势放松着身体,神情慵懒。
昨天在地下室看到他时那种莫名的紧绷感,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恰在这时,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徐凌这才注意到,他眼角下方有一道明显的伤口,红色的划痕像是新添的。这肯定是跟人动手留下的痕迹。
队员们早上看到他带着伤出现时,都有些惊讶,但他神情冷淡,似乎自动屏蔽了周围的议论声。
顺着伤口往上看,就是他那双灰色的眼睛。
徐凌忽略了他脸上拒人千里的冷淡,径直走近,微微弯腰,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教官,这伤……谁弄的?”
“……!”
纪禹琛下意识地摸了摸另一侧贴着纱布的耳垂,突然低笑了一声。
“谁敢‘嚼’我的闲话——”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让徐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和憋闷,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些生气。
徐凌闭上嘴,默默地深吸了口气。
脸上有伤,那身上呢?
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她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制服,检视般地在他身上扫过。
“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纪禹琛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因为我想把你衣服剥下来检查检查。”
徐凌直白地说。
“什么?”
他用指尖蹭了蹭眉骨,灰色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有些讶异。
“刚才他们说有床铺吱嘎响的房间……”
徐凌压低声音,“不就是教官你的房间吗?”
“……!”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纪禹琛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
他用手烦躁地耙了耙额前的头发。
又呼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了一下。
“徐凌,”他突然开口,语气有些奇怪,“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一条蛇,它没动。”
“……什么?”
“但它钻进了不该钻的地方。”
“所以你被咬了?”
徐凌下意识地问。
“不,咬人的……是我。”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大概吧。”
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眉头倏地紧锁,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
他突然盯着她问:
“所以……只是完成这次任务,不会走远,对吗?”
“什么?”
徐凌不解。
“和我一起,留下来。”
他那冰冷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