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不禁抽噎了一会，然后又断断续续的说道：

“短短一个月后，使者带着军队闯进王宫，说是让国王赶紧下令让全民信仰琥珀王，不然将会撤走公司的援助，而且还有赔偿一大笔利息。那笔利息高的吓人，我们的大臣算过了，如果真的要赔偿，至少后世四代人都有为公司当牛做马才能还清，而且阿冈图的资源也会消耗大半。”

“不得已，国王只能下令。命令没有起效，毕竟我们已经信仰了上千年的温迪斯，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纸命令就改了信仰呢，即使人民明面上信仰琥珀王，暗地里也还是信仰温迪斯。”

“半个月前，王子以人民的名义杀了使者，国王知道后害怕不已。但也无可奈何，三日后，新的使者带着军队来了。我不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接到命令之后就立刻带人从南半球赶往北半球。”

“等我到了北半球，只见全国的战机和星舰全部陨落，大地一片狼藉，血流成河。”

“跑出了的大臣告诉我：王子自缢，王后驾崩，国王让我去救他。我在临行之前，大臣又转身死死抓住我的裤子，对我哀求道：别去，去救人民，能救多少救多少。”

“再然后，就是你所看见的这样了。我救下了一城，以及周边的村庄。”

威廉说完了，李素裳和银枝沉默了，李素裳从来没有见过仅仅因为信仰不同而要灭族灭国的暴行，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和银枝刚来没被官方拦着自己和银枝。银枝则因为早就听过类似的事情而并不怎么惊讶，但是心中依然怒火升腾，气愤不已。

李素裳将冰剑插在地上，试图让冰剑散发的低温让自己不再那么的气愤。

“银枝，我不知道。抱歉，威廉。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

李素裳御剑离开了，银枝也没有阻拦。

“抱歉，威廉阁下，我替素裳为你的同伴道歉。宇宙之中也有不少没有星神庇护的行星和文明也被公司如此掠夺过，有些甚至已经在公司的炮火之下化作尘埃。”

“你的做法让我感到敬佩，我由衷的向你致以纯美骑士的敬意，我不会向公司那样强迫你们信仰纯美星神，伊德莉拉。因为强迫是不美的，是罪恶的。我由衷的向你道歉。”

银枝对着威廉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威廉没想到银枝会这样尊重自己，也没想到他也不是公司派来的走狗。

李素裳御剑飞到了北半球，刚刚经过赤道的李素裳就看见了到处都是报废的机械，大部分机械都已经掩埋在了沙粒之下，无边无际，只有少数露出的角和闪烁的电火花证明了它不久之前还在运行。

李素裳越往北飞越心惊，眼前本应是乐土一样的绿洲变为了宛若律者破坏之后的场景，除去没有妖魔。不过不断吹拂的狂风裹挟的黄沙不断的冲刷着文明存在的痕迹，眼前的废土上最高的不是房屋，而是沙丘，一座接着一座的沙丘。

李素裳在飞到一处仅剩下尖顶还裸露在黄沙之外的建筑上，目光所及之处，黄沙掩盖着一切，风裹挟着沙粒吹过坍塌的楼房产生呜呜，哒哒的声音。

即使是终焉律者过境恐怕也不过如此，只可惜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律者，而是人。

李素裳阴沉着脸，果然，有些时候，人心比律者更加可怕。

律者只想要杀了你，人心却想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