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抓了两只鸡,老黄,明天帮我带回去。”
“我也抓了只兔子,也帮我带回去。”
薛成远正烤着火发呆,身旁突然坐下一个人,拍拍他的肩:“成远,你是文化人,给小媳妇写信该怎么写?”
“嗯?”
薛成远扭头一看,疑惑地问:“什么小媳妇?”
“小媳妇?就是个寡妇,丈夫去世多年,她也守寡很久了,想找个伴一起生活。”
“对啊,这护林队谁不知道。”
“去去去!”
那人接着说道:“我想学城里人的样子,给她写封信,相互认识一下。”
“这样不显得我们更有文化吗?”
“她识字吗?”
薛成远说完,身旁的人顿时愣住。
“哈哈哈!笑死我了!”
“王军,你们都不识字,还想着写信呢!”
“太逗了,笑死我了。”
原本还在交代事情,现在全都笑翻了。
“罢了罢了,不写了不写了。”
薛成远轻笑一声:“依我看,你不如直接上门去,偶尔帮人家一把。”
“寡妇的日子不容易过,只要你在,她们会觉得你是个靠谱的人。
再找个人替你说几句好话,事情不就办妥了吗?”
“对呀!听成远这话,直接就把路指明白了。”
“来,成远,我得给我老家写封信,你帮我写写。”
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推开旁边的人:“王军,别占位置。”
“稍等,我去拿纸和笔。”
“写什么呢?”
薛成远重新坐好,看向中年男人问。
“就这样写——娘,我是大牛,快过年了,给您寄些钱和票,包点白面饺子,别舍不得吃。”
“这边事情多,今年又回不去,再过几年就能回家看您了。”
“您腿脚不便,家里的活交给老幺去做,多休息。”
“娘,儿子不孝,十年没能在您面前尽孝,儿子给您磕头了。”
说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朝着南边连磕三个响头。
瞬间,屋子里除了柴火燃烧的声音,只剩下薛成远笔尖“沙沙沙”的声响。
夜晚,薛成远躺在炕上,目光凝视着屋顶,忽然觉得难以入眠。
今天写信,有的是报喜的,有的是抒发愁绪的,搞得他心里有点沉重。
“睡吧,别想了,明天还得去送东西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帮忙。”
黄挺翻了个身:“护林队的人确实如此。
我觉得吧,护林队最好还是本地人为主。”
“离家这么远,来了这里,谁心里能没点事儿呢?”
“平时不下山,给家里写信都不容易。
要是有人求你帮忙写信,你就帮一下呗。”
“早晨巡山啥的,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就替你去。”
“你就负责在王家屯和山林之间往返送东西就行,时间自由。
咱们现在人手够,可不能让文化人干体力活,万一出了事,咱们担待不起。”
黄挺想起昨天薛成远处理那些人的态度,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乖乖,那简直就像个杀神,还是在山里动手干净利落,回去不好交代。
“难道巡山不需要我了?”
“偶尔出去一趟就行,咱这不像工厂或田地,每天都得打卡上班。”
“别以为这是轻松的事儿,来回这么远,还要背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你觉得可以的话就这么办,要是不行,我们就继续巡山。”
“行,黄哥,听你的。”
偶尔出去一趟巡山也不错。
至于运送东西这么远的距离,那更是小菜一碟。
毕竟他有空间傍身,正适合做这种事。
第二天清晨,除了固定的守林人,其他人继续进山探路。
“带上东西,出发!”
薛成远和黄挺两人,带着别人委托的物品,顺着踩出的小路往王家屯走去。
“俺是公社的饲养员哎,养了一大群小猪崽儿……”
黄挺在林间漫步,粗犷的嗓音哼起了东北民谣。
薛成远则四处张望,听着这首歌觉得有趣极了。
每个年代、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土人情。
在这些普通护林员看来,饲养员的工作或许很不错。
“成远,你们首都人平时听什么歌?也来一首听听。”
“那我试试?”
“行!”
薛成远清了清嗓子:“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 ** 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随着薛成远清澈明亮的歌声响起,黄挺跟在后头应和。
看到朝气蓬勃、精神焕发的薛成远,心中满是钦羡,同时也对从未听过的歌曲产生了好奇。
这首歌确实很棒,演唱得也很出色,很符合自己的品味。
“这是谁唱的歌?唱的是什么歌?给我讲讲吧?”
歌声停止后,下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老队长!你怎么上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