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禁军把宫门紧急关闭。
朝臣上了城墙,看见请愿队伍黑压压一片,少数也有上万人。
岑大儒带头,抬着先帝牌位,抬着祖师爷的神像,一路走,一路高呼。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逐外敌,安黎民,清君侧,正朝纲。”
……
春安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学子还好,跟随的百姓,明显不讲秩序。
急忙禀报太后:“太后,今日请愿的不单是学子,奴才看着绝大多数是平民百姓,那可都是不懂礼数的!”
“调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立即驱赶请愿乱民。凡力劝不离去者,杀无赦。”
黄德胜听到太后的话,立即劝道:“太后娘娘,不可!这些都是学子,是大陈未来的希望。学子都是家族倾尽全力培养,视若珍宝,每个人身后都牵涉一族人的希望,如果杀他们,会造成大乱的呀!”
“既然身负全族希望还不知轻重,那大陈也不姑息这些不知感恩的忘恩负义之徒。”
不管黄德胜怎么劝,调集五城兵马司的令符还是发出去了。
急得黄德胜在城墙上大声劝岑大儒赶紧带学子离开,但学子和百姓来请愿,没有得到皇家的任何承诺,哪里肯走。
兵马司的一万人入城,与皇城冲出来的御林军,把请愿的学子和百姓,从两头堵住。
刀剑长矛,铁蹄铮铮,冲向手无寸铁的请愿人群。
千钧一发时刻,一直在宫门外探消息的聆音阁杀手,按照子墨的吩咐,把岑大儒救了下来。
学子和百姓八千多人,没跑掉的都被杀了,数千人的鲜血染红了宫门外大街。
黄德胜在御林军和兵马司的人动手的那一刻,就挥舞双手,拼命喊:“住手!太后娘娘,您快叫他们住手啊!”
无奈他的喊声淹没在刀剑鸣声和无辜百姓的哭喊中,无济于事。
他痛心地看着这一幕,坐地大哭,哭喊先帝睁开眼看看可怜的百姓。
“大陈将亡于妖妃之手!我以御史之名,弹劾妖妃梁言栀,无能昏聩,残害忠良,滥杀无辜。
妖妃视国如儿戏,我以我血全忠心,望天怜,救万民。”
他站在宫门城墙,悲哀地看着萧千策小小的身影,说道:“陛下,臣不能陪你长大了……”
说罢,纵身一跃,从城墙上落下,头着地,鲜血崩裂,血染当场。
萧千策望着城墙上已经不见黄德胜的踪影,大哭。
他觉得这个老头儿从来没有这么高大过。
他哭得撕心裂肺,道:“黄大人,朕知道你有死志,可是你活着不是更好吗?你要是死了,整个朝堂再也没有意思了。”
任国荣老泪也掉下来,说道:“黄德胜,我嫉妒你,得陛下这样的爱戴。”
可他也羡慕黄德胜,哪个御史当初不是一腔热血?
可他任国荣就是忘了初心的那个!
“臣请太后下令,梁家军必须全力杀敌,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令容大将军,全力平叛,不得擅离。”
“臣请太后娘娘,抛弃小家,挽救大陈。”
“臣恳请对学子和百姓宽以待之,对奸臣佞臣严厉惩处。”
全朝堂官员都下跪请命。
久不出现的太皇太后来到朝堂,拿出当初太后临朝听制的约法三章。
“太后,你已经严重违背所有条款,哀家有权联合亲王,取消你临朝听制之责,设辅政大臣……”
梁言栀什么都不听,对于御前侍卫道:“请太皇太后回孝安宫休息,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外出。”
“梁言栀,若非皇帝年幼,轮不到你把持朝堂,若非先帝仁慈,也轮不到你来做太后!”
太皇太后被推搡着送回孝安宫
……
当日,宫里一片兵荒马乱。
辅国公、文国公、太傅……悉数下狱。
一道圣旨,连夜从大陈皇宫发出:拟割让妫州、易州、云州等七城,与蛟龙国换回梁景渝、梁景沄将军……
原本三座城换一人,傅璋建议多送一座城,防止对方不高兴再伤害两位少将军。
太后采纳了。
梁景湛、梁景棠、梁景言,手脚筋已断,赎回也是废人,太后娘娘斟酌再三,哭着说:“对不起,朕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朕有朕的难处……”
玉玺盖到圣旨上,由兵部派人与太后身边的副总管太监秋丰,连夜前往北境与蛟龙国交接。
千杰冷冷地扯起嘴角一角。
次日早朝,朝堂上一片死寂。
大家都不说话,太后示意春安,春安朗声说道:“有本奏来,无事退朝……”
萧千策习惯性地看向黄德胜那个位置。
那里再也没有那个拿小本本的老头了。
他眼圈顿时红了,捏着小手,想站起来回去睡回笼觉。
“臣有事禀报。”
众人抬头,萧千策也看过去。
只见那人锦衣傲骨,锋芒乍现,朗声禀报:“武德司查明,户部左侍郎傅璋,叔嫂通奸长达十五年以上,为掩盖丑行,贿赂族老,允以并嗣双娶,兼祧两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