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影作韵飞扬,秋染山峦绘锦章。
远岭绵延铺彩绣,层林绚烂映天光。
霞云漫卷添诗意,涧谷幽深藏妙香。
北国风光真壮美,心驰此境意徜徉。
“‘铺彩绣’三字绝了!”武桂昌拍着大腿叫好,不小心碰翻了盛树的镜头盖。那盖子骨碌碌滚下山去,却惊起一对灰雀,扑棱棱飞向被晚霞染红的天际。众人笑作一团,吴秀岚忽然指着对面山脊:“你们看,那片松柏林多像古时的列阵将士?”
于是余下的时辰,他们便在山风中玩起了“赋诗联句”的游戏。盛树以“霜刃破云来”续煜明的“远岭绵延”,何莉用“袖底藏秋光”接吴秀岚的“涧谷幽深”,直到暮色漫上来,才发现每个人的衣襟上都沾了红叶的碎屑,像撒了把未干的朱砂墨。
四、彩灯幻境里的不老诗魂
重阳前夜,鹤岗的彩灯节拉开帷幕。煜明赶到文化广场时,何莉正举着相机追拍一组“嫦娥奔月”灯组,月光白的裙摆上,鳞片般的灯珠正依次亮起,恍若仙子踏碎了银河而来。
“快看那个!”武桂昌的大嗓门惊飞了几只麻雀,他指向一组“二十四节气”灯组,雨水节气的灯箱里,真有细细的水雾在荷叶间萦绕,“这哪里是彩灯,分明是把《天工开物》点着了!”
煜明被人流挤到“五谷丰登”主题区,忽见一位银发老者正凑近“稻穗”灯组端详,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孩童般的好奇。他想起自己的祖父,临终前还握着《千家诗》说“灯影里藏着盛唐”,遂摸出小楷笔,在主办方备好的诗笺上写下:
鹤岗影友才情显,桂花佳作映眸前。
彩灯幻彩成奇境,光影流辉若梦田。
绚烂多姿迷望眼,斑斓溢彩映长天。
夜间此景真堪赏,疑入仙宫忘返还。
“好一个‘疑入仙宫’!”背后传来苍老的赞叹。转身时,见方才那位老者正含笑凝视诗笺,胸前挂着的相机带已经磨得发白,“我年轻时在鹤岗煤矿当工人,下井前总爱往矿灯上缠红绸子——如今这些彩灯,可比我们当年的矿灯亮堂多喽!”
老人从帆布包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泛黄的老照片:五十年代的元宵灯会,矿工们用废铁皮焊成的“铁龙”灯,在雪地里游走着,每个人脸上都沾着煤灰,却笑得比灯还要亮。煜明忽然想起何莉说过,摄影是“凝固的诗”,而此刻,老者眼中的光与照片里的笑容重叠,分明是跨越半个世纪的诗心在共鸣。
五、溪亭夜话:诗影同归处
子时将至,众人在松花江畔的茶棚歇脚。何莉忽然指着江心笑:“看!月亮在水里洗它的影子呢。”水面上,碎银般的月光随着波心轻晃,远处偶尔有夜航船经过,灯影拖出长长的尾,像谁用狼毫在宣纸上扫了一笔。
“记得咱们第一次聚在这茶棚吗?”盛树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苗映得他镜片发亮,“那时吴姐刚学摄影,总把‘光圈’说成‘光圈圈’,结果拍出的星芒都像甜圈圈。”
“去去,少揭我老底!”吴秀岚笑着掷过去一把炒瓜子,却不小心撒了煜明满膝,“不过说真的,若不是你们这群诗疯子,我哪能想到镜头里也能藏平仄?你瞧今晚的彩灯,分明是‘火树银花合’的现代版嘛!”
煜明捡起一粒瓜子,对着火光细看:外壳上的纹路竟像极了相机的对焦屏。他忽然想起白天在灯会上遇到的老人,想起那些在矿洞里闪烁的红绸矿灯,想起马背夕阳下相顾一笑的骑者——原来所有的光影与诗行,最终都落在“人间烟火”四字上。
“来,以茶代酒,敬咱们的‘鹤岗金秋影友学习交流群’。”武桂昌举起粗瓷碗,“愿来年此时,我们还能追着夕阳跑,对着鹭巢笑,把这山河万象,都酿成诗里的月光。”
众人碰碗时,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一滩宿鸟。煜明望向江心,见月影碎了又聚,忽然想起何莉曾说过的话:“摄影是减法,写诗亦是——减去浮华,剩下的便是真心。”此刻他终于懂得,所谓“云麓词心”,原不是困在楼阁里的风月,而是与友同看山光水色,共饮人间清欢。
夜风渐凉,何莉将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忽然指着对岸:“看!启明星升起来了。”众人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墨蓝的天幕上,一颗星子正缀在秋霜初降的山尖,像谁蘸了月光,在天地间点下一枚句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