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时,整排铜铃都开始震颤,金属碰撞的清响与琵琶声纠缠着拔升,像两条蛟龙在夜空中绞杀。
第三声——
"啊!"离铜铃最近的刀疤汉子突然捂耳蹲下,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另一个喽啰撞翻了灯笼,火舌舔上了廊下的帷幔。
萧太后的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尖叫道:"抓住她!"
但已经晚了。
声波如实质的浪涛席卷而来,瓦片簌簌坠落,窗纸全部震成碎片。
沈清欢趁机拽着司墨往巷口跑,她能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能听见萧太后气急败坏的骂声,却唯独听不清自己剧烈的心跳——直到司墨突然将她护在怀里,撞开了一扇半掩的破门。
"废弃仓库。"他声音发哑,后背抵上门板时,血又洇出一片,"暂时安全。"
沈清欢借着月光环顾四周。
堆得老高的酒坛、霉味扑鼻的草席、墙角生锈的刀枪——看样子是前朝留下的军备库。
她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萧太后的冷笑:"沈清欢,你以为能逃得出哀家的手掌心?"
"放火。"
火苗腾起的瞬间,沈清欢的瞳孔骤缩。
火舌顺着草席窜上房梁,浓烟裹着焦味灌进鼻腔。
司墨扯下外袍捂住她口鼻,自己却被呛得剧烈咳嗽。
沈清欢摸到他后背的伤口,血已经止了些,可这样的浓烟里,再深的伤口都抵不过窒息。
"司墨..."她仰头看他,被烟熏得流泪,"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他扯了扯嘴角,血污的手指替她擦掉眼泪:"我信你。"
火势越来越大,房梁发出吱呀的断裂声。
沈清欢望着被火光照得透亮的窗户纸,听见外面萧太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知道这老妇是要等火灭了收尸。
可她沈清欢,上辈子被休时没跪,被沉塘时没怕,这辈子就算是火海,也得烧出条活路来。
浓烟裹着火星扑面而来,两人被呛得咳嗽不止。
沈清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琵琶背,突然触到一道熟悉的凹痕——那是陈郎中修琴时留下的,里面塞着半张地图。
她猛地睁眼,火光映得瞳孔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