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震得周围护卫的刀嗡嗡作响,萧太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泛起金星。
"司墨!"她低喝一声。
司墨的横刀突然横扫,逼退左边三个护卫。
沈清欢趁机将玉佩往假山后一抛。"追!"萧太后尖叫着指向玉佩的方向。
那些护卫像被抽了魂的提线木偶,发了疯似的往假山后冲去,甚至有人撞翻了石桌,青瓷茶盏碎了满地。
"走!"司墨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乐坊后门跑。
沈清欢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自己的手腕往全身钻,可那温度里混着黏腻的血——他腿上的箭伤还在淌血,每一步都在地上拖出暗红的痕迹。
"司墨,你的腿......"她想停下,却被他拽得更紧。
"闭嘴。"他闷声说,"再废话,我就把你扛起来跑。"
乐坊的朱漆后门已经近在咫尺。
沈清欢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萧太后跪在满地碎瓷里,颤抖着去捡滚落的玉佩。
老妇人的金簪歪在鬓边,珠钗散了一地,哪还有半分端庄模样?
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甜——这大概就是爽吧,从前被踩进泥里的人,终于能踩回对方一脚。
"砰!"
后门被两人撞开。
外头的月光更亮了,照见青石板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二十几个带刀的护卫,为首的是萧太后最得用的大太监,正举着明黄幡子冷笑:"沈姑娘,司小将军,太后说了,活要见人,死......"
"死要见琵琶。"沈清欢接口,指尖在弦上一绞。
《破阵》曲的高潮部分如暴雨倾盆,震得那些护卫的刀纷纷落地。
司墨的横刀趁机划出半轮银月,砍断了大太监的幡子。
"跑!"他吼了一声,拽着她往巷子里钻。
身后的喊杀声更近了。
沈清欢能听见追兵的马蹄声踏碎青石板,能听见萧太后的尖叫穿透夜色:"抓住他们!
谁要是让玉佩丢了......"
司墨突然一个踉跄,几乎栽进她怀里。
她这才发现他的裤脚已经被血浸透,在地上拖出一条蜿蜒的红线。
她咬着唇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琵琶背带勒得肩胛骨生疼,可她不敢停——前面是分叉的巷子,左边是死胡同,右边通着西市。
"右边。"她贴着他耳朵说。
司墨闷哼一声,跟着她拐进右巷。
月光被两侧的高墙切成碎片,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把碎银。
沈清欢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司墨急促的呼吸,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清欢......"司墨突然低唤。
她抬头,正撞进他泛红的眼睛里。
那双眼平时像深潭,此刻却烧着团火:"要是我撑不住......"
"闭嘴。"她打断他,"你答应过要教我骑马的,说话要算话。"
司墨突然笑了,血沫从他嘴角渗出来:"好。"
巷口的灯笼突然亮了。
沈清欢眯眼望去,看见几个黑影从对面墙头上跳下来——是萧太后的人,还是......
"清欢!"
身后传来赵管家的嘶吼。
沈清欢攥紧琵琶,指尖按在弦上。
这一次,她要弹的,是《破阵》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