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的声音里,她看见萧太后的暗卫脚步顿了顿——他们在回忆战场,回忆杀人;云无咎的指节捏得发白——他在回忆某个血夜;司墨的手悄悄按上佩刀,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别怕"。
"够了!"萧太后突然甩来一支金簪,擦着沈清欢耳际钉进琵琶弦。"哀家没兴致听你奏乐!"她站起身,鬓边珍珠步摇乱颤,"赵管家,把人给我——"
"太后!"云无咎的声音突然冷得像腊月的井,"您听。"
所有人都静了。
月光突然穿透乌云,照在琵琶上。
被金簪钉住的那根弦,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像极了...婴儿的啼哭。
萧太后的脸瞬间白得像纸。
沈清欢瞳孔一缩——她方才用了预知能力,消耗的不仅是经期,还有琵琶里封存的记忆。
那啼哭,分明是当年西市大火里,被埋在瓦砾下的婴孩。
"你到底知道多少?"萧太后的声音在抖。
云无咎没回答,只是对着沈清欢挑眉:"清欢姑娘,该突围了。"
沈清欢这才反应过来——云无咎引萧太后说出西市大火的秘密,就是为了现在!
她猛地抱起琵琶撞向石桌,司墨的刀已出鞘,挡开赵管家劈来的刀锋。
断墙那边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云无咎的暗卫!
"走!"司墨揽住她腰往断墙跑,背后刀风呼啸。
沈清欢摸出袖中藏的碎瓷片,反手划向最近的暗卫脖颈。
血溅在琵琶上,她却听见琴弦发出清越的长鸣,像是...在欢呼。
他们刚翻上断墙,就听见萧太后的尖叫:"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琵琶!"
沈清欢抱着琵琶往下跳,落地时膝盖撞在碎石上,疼得几乎站不住。
司墨把她护在身后,刀光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可暗卫太多了,云无咎的人虽在拦,但萧太后的死士红着眼往上冲,像群疯狗。
"清欢,"司墨的刀磕开第三把剑,声音哑得厉害,"把琵琶给我,你先走。"
"闭嘴。"沈清欢摸出琵琶弦上的金簪,"当年我娘说,天音琵琶认主时,琴弦会吃人血。"她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弦上。
琵琶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震得所有人耳疼。
暗卫们捂耳后退,连赵管家的刀都握不稳。
司墨趁机拉着她往巷子里跑。
身后传来云无咎的轻笑:"太后,您看,这琵琶可不爱您。"
沈清欢跑得肺都要炸了。
她低头看怀里的琵琶,血珠顺着琴弦往下淌,在乌木上晕开,竟显出一行小字:"血祭之日,真相自现"。
她猛地顿住脚步。
司墨紧张地回头:"怎么了?"
"没事。"沈清欢把琵琶抱得更紧,"只是...突然想起我娘说过,天音琵琶的真正力量,从来不在预知情绪。"
月光下,她指尖轻轻抚过那行血字。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可这一次,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终于明白,这把琵琶藏着的,可能是比预知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