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发出刺耳鸣叫,左脸的人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甲,可那银链却像有生命般收紧,在鳞甲上勒出白痕。
"宫调转商!"她突然变调,琵琶声骤沉如闷雷,音波凝成实质的利刃,朝着怪物心口攒射。
云无咎的蛇尾疯狂拍打地面,肉翼剧烈扇动带起飓风,却始终挣不脱那团音波利刃的纠缠。
沈清欢看见它左眼里的清明在翻涌,像是有人在黑暗里攥着最后一线天光,不肯松手。
"当年你说要攒钱给我赎身,说要在朱雀街开间琴坊。"她的声音混进琴音,带着血的甜腥,"你说"清欢的琴,该让天下人跪坐静听"——你忘了吗?"
音波利刃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云无咎的身体猛地一震,心口处的鳞甲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沈清欢看见黑血从裂缝里渗出,可那怪物却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啸,周身黑雾翻涌如沸,竟在体表凝成一层暗紫色的护盾!
"不好!"司墨的刀砍在护盾上,溅起火星却无法破防。
王侍卫的剑被弹得脱手,孙勇士的铁盾凹成铁锅,白璃的银针钉在护盾上,竟滋滋冒起青烟。
沈清欢的琴音突然走调,她望着那层邪气凝成的护盾,后颈渗出冷汗——这护盾竟将她的音波原封不动反弹回来!
"退!"她反手将司墨推开,自己却站在原地,指尖在琴弦上疯狂拨扫,试图扭转音波的方向。
可那反弹的音波如千军万马,裹着她方才的琴劲,裹着云无咎的怨气,裹着满殿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沈清欢望着那团逼近的暗紫光晕,喉间泛起腥甜。
她看见司墨红着眼要冲回来,白璃举着蜀绣要替她挡,王侍卫和孙勇士在护盾外徒劳地劈砍——可那音波太快了,快得像当年母亲咽气前,最后一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泪。
"清欢——!"司墨的嘶吼混着音波的轰鸣炸响。
沈清欢闭了闭眼,手指深深掐进琵琶的云纹里。
她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欢,你要活成光。"可此刻,那团暗紫的光离她的眉心,只剩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