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扑过来攥住她的手,哑着嗓子"啊啊"直比划,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司墨却突然皱眉,他的刀指向方才云无咎躺倒的位置:"人呢?"
众人这才惊觉,原本昏迷的云无咎竟不见了踪影。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黑液上,谁也没留意他何时醒转、何时离开。
沈清欢快步走到那片焦土前,指尖触到地面——还有余温,却连半片衣角都没留下。
"他身上有萧太后的标记。"司墨压低声音,"可能..."
"不。"沈清欢蹲下身,捡起半枚碎玉。
那是云无咎常戴的羊脂玉佩,此刻裂成两半,断口处泛着诡异的幽蓝,"他不是被带走的。"她抬头时眼神如刀,"是自己走的。"
夜色渐深,凉风卷起地上的焦灰。
白璃扯了扯她的衣袖,指向远处——原本被黑液腐蚀的墙角,竟有半枚湿脚印,像是被水冲刷过般模糊。
秦侍卫蹲下身嗅了嗅:"有腥气,像...黑液的味道。"
司墨的手按在刀柄上:"我带人搜附近。"
"不用。"沈清欢将碎玉收进袖中,目光扫过空荡的庭院,"他若想躲,我们现在找不到的。"她转身看向众人,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但既然他自己露出马脚..."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沈清欢望着天边渐起的阴云,忽然想起云无咎苏醒时空洞的眼神——那根本不是失魂,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暗处,一道身影贴着墙根掠过,月光照在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儒雅?
眼尾的青黑顺着脸颊爬向脖颈,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正翻涌着墨色液体,与方才被化解的黑潮如出一辙。
"沈清欢..."他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以为赢了?"
庭院里,沈清欢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摸了摸发烫的琵琶,弦丝竟在微微震颤,像是在预警什么。
司墨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将她裹进自己披风里:"冷?"
"不是冷。"沈清欢望着漆黑的夜色,"是有什么...要来了。"
众人分头检查四周,却只找到几处被黑液腐蚀的痕迹,再无云无咎的线索。
白璃攥着沈清欢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小心。"
沈清欢回握她的手,目光坚定:"我会的。"
夜更深了,长安的更鼓声远远传来。
没有人注意到,在乐坊最偏僻的枯井里,一道黑影正顺着井壁往下爬,越爬越深,直到没入浓重的黑暗中。
井底深处,传来一声低笑,混着黑液沸腾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