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骨生长的玄铁纹路割裂了所有感官。
我在琉璃地面上蜷缩成濒死的蝶,七窍倒流的血珠把萧砚剜声带那日的记忆染成猩红。
谷主银丝履碾过我暴突的鳞片时,逆鳞锁的冰棱刺终于刺穿咽喉——我听见自己喉管深处爆出类似琴弦崩断的颤音。
"天籁劫…启动了。"
血沫裹着声纹碎屑喷溅在谷主玄色衣摆,暗金云纹瞬间吞噬那些挣扎的光点。
他俯身拨开我被冷汗浸透的额发,苍老指尖沾着碎玉膏的腥甜:"好孩子,终于把七窍玲珑音炼成了。"
我盯着穹顶倒悬的千面棱镜。
那些镜面里映着三百音奴正在培育池中抽搐的身影,他们咽喉处的声纹烙印像活过来的赤蛇。
钟离的骨哨声混在镜湖寒潮里,我数着心脏里晶种能量撞击肋骨的节奏,任由谷主将验尸银针刺入锁骨。
"师尊小心!"云袖的赤足突然踏碎我身侧的冰晶,她脖颈处自毁的声带正渗出诡异的蓝血,"那些贱奴的声纹在共鸣!"
话音未裂,穹顶突然炸开万千音刃。
钟离裹着破碎的囚衣从天而降,三百道血色声纹在他掌心聚成焚天火莲:"老匹夫可还记得,当年你剜我喉骨时说"音奴声带炼成时,便是你授首之日"?"
我趁机咬破舌尖。
逆鳞锁崩裂的暗纹突然与晶种能量共振,那些被谷主豢养在培育池里的声纹烙印开始沸腾。
云袖突然发出厉鬼般的尖啸,她撕开自己溃烂的声带,裹着蓝血的音波竟化作萧砚的玄音刃!
耳膜炸裂的瞬间,我听见谷主的天籁鼎发出悲鸣。
钟离咳着血将骨哨刺入心口,三百音奴的哀嚎突然凝结成实质化的锁链缠住谷主脚踝。
云袖染血的指甲已经刺进我咽喉,她癫狂的眼瞳里映着我喉间新生的玄铁纹路:"玄音使的声灵…明明该是我的…"
剧痛中忽然嗅到萧砚的气息。
那些游走在鳞片缝隙里的声纹碎屑突然开始重组,像那年镜湖畔他教我识音律时,总爱缠绕在我指尖的梧桐叶经络。
云袖剜向我喉骨的指甲突然滞在半空——她溃烂的声带深处,竟传出萧砚安魂曲里独有的降羽调颤音。
喉间逆鳞锁的残片突然发出龙吟。
我佯装死透的睫毛轻轻颤动,在云袖错愕的刹那,将最后一丝晶种能量注入当年萧砚替我刻在肋骨上的那道护心音纹。
镜湖寒潮突然倒卷,裹着三百道泣血声纹撞向天籁鼎——
云袖染血的指尖离我咽喉只剩半寸。
她溃烂声带里泄露的降羽调突然与我肋骨处的护心音纹共鸣,那些本该被天籁劫吞噬的声纹碎屑,竟在血泊中凝成半阙残破的音阶。
我死盯着穹顶棱镜里映出的玄铁纹路——那上面每一道沟壑都与萧砚当年喉间的逆鳞锁如出一辙。
谷主的验尸银针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钟离引爆的声纹锁链正顺着天籁鼎的裂痕爬满他全身,而云袖指尖的蓝血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
当第一滴血落在新生逆鳞锁的瞬间,我藏在晶种能量里的半阙安魂曲突然自动续上了最后一个音——
喉骨深处传来萧砚独有的徵调颤音。
那些蛰伏在声带末梢的暗纹突然化作千万条银丝,悄无声息缠住了云袖正在剜向我咽喉的指尖。
血雾从云袖爆裂的声带里喷涌而出。
那些缠绕在她咽喉的银丝突然震颤出我从未听过的音律——是萧砚在月圆夜吹奏的《碎玉调》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