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屑混着萧砚的血珠溅在我颈后，那些未说完的字句在胸腔里烧成滚烫的炭。

我攥紧凝音成刃的剑柄，看钟离的铸钟杵在冰面上划出蜿蜒血线——那是他虎口崩裂的痕迹。

"地脉共鸣频率相当于九重天巅峰。"沈青梧的残魂在青铜鼎里发出裂帛般的颤音，"谷主在拿整个聆音谷的根基做赌注。"

血色雾柱中的天籁鼎轮廓正蚕食冰渊，钟离突然扯断腰间的青铜音叉。

金属断裂声里，十七道铸钟匠人才懂的地脉音轨在空中显形，却在触到雾气的瞬间扭曲成畸形的蜘蛛网。

我看到他嘴角溢出的血丝结成冰晶，那是声纹反噬的征兆。

"东南巽位！"谢无咎的声音裹着冰碴刺破浓雾。

他半张脸还凝着破音石反噬的黑纹，另半张脸却浮现出当年教我识音律时的温柔神色。

玄色衣摆扫过之处，傀儡丝竟畏惧般蜷缩退让。

我剑尖抵住他咽喉时，他主动将喉结贴上锋刃："三年前我在你药里掺傀儡丝，现在该还你一道锁喉咒。"他脖颈浮现的咒印与萧砚的逆鳞锁惊人相似，"用这个咒印做媒介，能把我的声纹频率同步给破音石。"

冰层下突然传来萧砚的心跳声，那是逆鳞锁碎鳞消融前留给我的最后共鸣。

沈青梧的残魂发出厉喝："谢无咎的赎罪人格最多维持三刻钟！"而钟离正将铸钟杵狠狠刺入自己左肩，用疼痛保持清醒："苏姑娘，地脉共鸣还剩最后半柱香！"

谢无咎突然哼起《幽兰》残谱的变调，那是萧砚碎鳞上刻着的旋律。

破音石在他掌心裂成两半，露出内部流转的星河——每一粒星砂都是被谷主吞噬的声纹残片。

当黑纹爬上他完好的那半张脸时，我鬼使神差地将七窍玲珑音缠上他腕间的锁喉咒。

"你会后悔的。"沈青梧的青铜鼎开始渗出血泪。

但谢无咎已经抓住我握剑的手，带血指尖点在剑身第七个音孔。

剧痛从共鸣的声带炸开时，我听见冰层下传来萧砚三年前的呼唤。

那些被谷主篡改的记忆碎片里，谢无咎举着傀儡丝的手分明在发抖，而萧砚喉间的逆鳞锁正在吞噬本该刺入我心脏的毒针。

破音石里的星河开始倒流，谢无咎被黑纹侵蚀的眼睛亮得骇人："苏玳，跟我念《幽兰》的第五转音——"

冰渊深处传来玉石俱焚的轰鸣，谷主的声纹锁链突然在我们头顶结成囚笼。

钟离的铸钟杵在此时敲响自毁的钟鸣，而沈青梧的残魂化作青铜鼎上的饕餮纹，一口咬断最粗的那条声纹锁链。

当谢无咎带着锁喉咒的手握住我凝音的剑刃，我惊觉他的脉搏竟跳动着与萧砚相同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