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阎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光轮与锁链相撞的余波掀得他后退半步,靴底在腐泥里碾出深痕。
他能尝到舌尖咬破的血锈味,生死簿残页在袖中烫得厉害,像是有亡魂在拼命敲打纸页——这是危险临近的征兆。
幽泉祭司的因果锁链正从光轮缺口处蜿蜒钻进来。
链环上的咒文泛着黑红,每一寸都在发出蜂鸣,像极了被激怒的毒蛇吐信。
林阎盯着那锁链,余光瞥见赤焰道人指尖的剑气在发颤——老道人平日总梳得整整齐齐的道髻散了半缕,额角沾着泥,显然刚才那轮碰撞耗光了他大半真元。
"护符!"王书生突然低喝。
林阎反应极快,左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符箓打印机。
金属外壳的机器在他掌心震了震,吐纸口"唰"地弹出一张黄符,符面的朱砂纹路还带着温热。
他捏着符纸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精准拍在胸口。
护体符炸开的瞬间,锁链前端的尖刺正戳到他咽喉。
金色光罩裹住全身时,林阎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像菜刀砍在铁锅上。
他眼前发黑,护体符的灵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疼得他膝盖一弯——这是现代科技与古法符箓的副作用,每次强行融合都像被人拿烧红的铁棍捅进血管。
"退到陈老身后!"赤焰道人甩出三道火符,烧得锁链尖刺滋滋冒青烟。
老道人踉跄着扶住林阎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渗进来:"那锁链吃因果,你刚才用了生死簿残页的功德气,它现在专盯着你的命数。"
林阎咬着牙站直,余光扫过沈青的方向。
那姑娘正蹲在王书生脚边,替他捡滚落在地的算珠。
三天前破庙里递热水时,她的手还带着灶火的暖,此刻指尖却泛着青灰——像极了被邪术侵蚀的活死人。
他突然想起沈青被黑山老母甩飞时,陈老抓住她手腕的动作:老守墓人指腹的茧子蹭过她腕间,那里有一道靛青色的咒印,像条小蛇盘在血管上。
"得找因果核心的钥匙。"王书生咳了两声,从怀里掏出半本残卷。
他的左袖被锁链刮破了,露出的小臂上全是青紫色的淤痕,"我在古籍里见过类似图腾——万年前山海战役时,初代科学修真者用因果律封过邪祟。
这符上的纹路,是他们刻在法则里的锁。"
赤焰道人凑过去,桃木剑的剑尖轻轻挑起符纸。
剑身上的雷纹突然亮了,像有电流顺着剑身窜进符里:"是锁,但得有人当钥匙。"他抬头时,眼神像淬了冰,"得用活人的命数去引。"
林阎的手指在生死簿残页上摩挲。
残页边缘的烫金纹路突然泛起微光,那是他之前超度三十七个怨鬼攒下的功德。
他能听见残页里传来模糊的呢喃,像是无数声音在说"值得吗"。
"我来。"他说。
话出口的瞬间,沈青突然抬起头。
她的眼睛在阴影里发亮,像两盏被鬼火点燃的灯。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王书生还在低头翻残卷,沈青的右手突然掐住他后颈。
她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抵在王书生耳后三寸——那里是修士的命门,扎进去半寸就能废了全身经脉。
"书生!"林阎扑过去时,沈青已经退到了幽泉祭司身侧。
她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可嘴角却勾着笑:"你们以为我哭是真心?
我师父说过,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除非能当毒药。"她的声音变了,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幽泉大人要的是因果核心,黑山老母要的是......"
"够了。"幽泉祭司的声音像从深潭底浮上来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