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坠入镜面空间的刹那,听见护命铃发出裂帛般的嗡鸣。四周悬浮着无数水晶镜面,每块都映着不同形态的自己 —— 左首镜面里的 "阿暖" 长着血瞳族的青紫色鳞片,指缝间夹着活人眼球;右首镜面的 "阿暖" 化为北境骸骨,胸腔嵌着九阴骨钉;正前方的镜面最是诡异,那个 "阿暖" 的脸由万千柳如烟的哭脸拼成,每只眼睛都在淌血。
"这不是我..." 阿暖后退时撞上一面温热的镜子,镜中倒影突然伸手穿过镜面,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的眉心,"暖儿,你到底是谁?"
所有镜面突然同步震颤,映出的异态自我同时张口,发出柳如烟与血瞳族祭司混杂的声音:"是归命者?还是混沌容器?" 镜面开始渗出黑血,将阿暖的倒影染成赤红色,"你母亲的身体... 正在等你的血..."
"住口!" 阿暖捂住耳朵,护命铃突然爆发出强光,铃面的珊瑚精魄裂开蛛网纹路,柳如烟的虚影从中挤出,半张脸已被镜中血雾腐蚀:「暖儿,看镜缝里的光!」
她这才发现,每块镜面的接缝处都漏出一线金蓝光,那是玉镯的双鱼印记在梦境中显形。当阿暖伸手触碰光缝,所有镜面轰然破碎,万千碎片化作利刃射来,却在接触护命铃光芒的瞬间熔成金水,在地面聚成柳如烟的泣血字迹:「核心... 在哭脸镜中...」
苏挽月的梦境是片粘稠的花海,镇魂花的根茎长成三丈高的黑色藤蔓,蓝金花瓣蜷缩成囚笼,花蕊中伸出无数肉色舌头,每根都布满倒刺,正将她往花心拖拽。她闻到舌头上散发出赤阳教祭坛的焚香,倒刺刮过皮肤时,竟在伤口处刻出万目咒。
"放开我!" 苏挽月的镜湖水瓶摔在花泥里,湖水被染成紫黑,"柳如烟前辈... 救我..."
花心突然张开巨口,吐出柳如烟被冰锥刺穿的虚影:「挽月,用镇魂纹刻舌!」苏挽月这才看见,每根舌头的舌根处都缠着初代祖师的镇魂锚残片,只是被赤阳教的血咒覆盖。她强忍剧痛咬破舌尖,用鲜血在最近的舌面上画出镇魂咒,舌尖接触处的倒刺瞬间枯萎。
长庚的梦境是座颠倒的乱葬岗,千百面阴司幡旗从地底钻出,幡面的骷髅头眼窝中跳动着活人心脏,每面幡旗都缠着他身体的一部分。右肩的幡旗啃食他的锁骨,左肩的幡旗吸食他的精血,脚下的幡旗正将他拖向墓穴,穴中伸出的手戴着赤阳教祭司的骨戒。
"操!老子的幡旗成精了?" 长庚想召唤风麒麟,却发现喉咙被幡旗勒住,"老风!救你爷爷!"
幡旗突然齐声发出他爹娘的惨叫,骷髅头眼窝中渗出他童年时的血书:「不孝子长庚,未能护双亲周全」。他猛地挣断颈间幡旗,用鲜血在幡面画出童年烤红薯的图案:"去他妈的恐惧!小爷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穷!" 幡旗接触到画面的瞬间,骷髅头眼窝中爆出向阳花般的金光。
焰角犀的噩梦是片燃烧的雪原,它的焚沙火变成幽蓝冷焰,每喷出一次就从体内钻出冰虫,啃噬着它的阳火精魄。当巨犀跪倒在万年玄冰前,看见冰中封印着自己刚出生时被赤阳教剜心的画面,冰虫正顺着裂缝爬向它的心脏。
衔月灵蛇的残躯在梦境中不断分裂,每段蛇身都长出冰巫的面孔,它们用九阴骨钉互相穿刺,蛇瞳里映着五百年前被血瞳族活剥蛇皮的场景。当灵蛇试图凝聚残魂,所有冰巫面孔同时张口,吐出它吞噬过的万千怨灵。
阿暖循着镜缝金光找到核心镜面,那面镜子里映着哭泣的柳如烟,泪珠落地成血,滋养着镜外的万目阵。她将护命铃按在镜面上,铃音与玉镯的《归命谣》共鸣,镜中柳如烟的眼泪突然变成光珠,击穿了镜面后的赤阳教祭坛 —— 那里供奉着她母亲的牌位,牌位下压着染血的命格卦象。
"找到你了!" 阿暖的血液滴在牌位上,护命铃与玉镯融合成阴阳护命轮,轮盘显化出初代祖师的镇魂阵,将整个梦境的核心祭坛净化成荧光。
苏挽月在花心刻满镇魂咒时,镇魂花突然绽放出墨色花瓣,花蕊中飞出初代祖师的虚影,手中镇魂锚击碎了所有舌头。她看见,舌根处的镇魂残片汇集成册,正是《乾坤命格书》的缺失页,页中记载着破解梦魇珠的方法。
长庚用童年画面驱散所有幡旗时,阴司幡旗突然重组,幡面骷髅头眼窝中跳出他爹娘的笑脸,旗面显化出风麒麟的雷纹与焰角犀的焚沙火交织的图案。他这才明白,幡旗的真正力量不是镇鬼,而是守护心中的光。
当三人的梦境同时破碎,他们看见妖船的甲板上,梦魇珠正在吸收守护兽的恐惧能量,而船头的海妖们,正将冰巫送来的九阴骨钉插入桅杆,那些骨钉上,刻着他们四人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