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和离宴设在鎏金大殿,二十四盏羊角灯将殿内照得透亮。我坐在主位上,看着苏婉柔身着正红婚服,指尖攥着锦帕绞出褶皱——她以为今日能坐实正妃之位,却不知这是她的末路。
"姐姐今日之后就是无家可归的弃妇,"她端着酒杯走近,眼底藏着算计,"不如把江家老宅送给妹妹做添妆?"
"妹妹喜欢老宅?"我扫过她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当年赏给陪嫁丫鬟的物件,"可老宅的门槛,怕不是你能跨的。"
慕容苍拍案而起,腰间玉带扣震得发响:"江楚楚!和离书已签,你莫要太过放肆!"
"放肆的是你们。"我抬手示意,奶娘抱着檀木匣从侧门而入。她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青布衣裳洗得发白,却比殿内任何华服都挺直。
"老奴见过各位大人,"奶娘跪地叩首,匣子在青砖上磕出闷响,"今日有要事相告。"
苏婉柔脸色微变,却强作镇定:"不过是个老仆,也敢在宴上喧哗?"
"她是江家奶娘,"我掀开匣盖,露出里面的月白肚兜,"也是当年目睹双生女诞生的人。"
殿内响起抽气声。慕容苍猛地起身,却被我一个眼神按住:"王爷不想知道,为何苏侧妃的胎记在后腰,而我的在前颈?"
奶娘颤抖着取出肚兜,缎面上的并蒂莲绣工细腻,莲心处却有块暗红色补丁:"当年夫人难产,双生女只能保其一。太后慈悲,让人调换了两位小姐的胎记位置......"
"胡言乱语!"苏婉柔尖叫着扑过来,却被奶娘反手推开。她鬓角的金步摇跌落,露出耳后未愈的伤痕——那是昨日撕毁刺青时留下的血痂。
"江家女的胎记用朱砂点染,"我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后腰的青黑色印记,"遇血即化,你这刺青......是用了西域的紫草吧?"
苏婉柔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酒坛。琥珀色的酒液浸透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奶娘手中的书信:"不可能......太后说我才是......"
"太后说什么?"殿外传来清冷的声音,慕容煜扶着暖炉走进来,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与我发间的金簪纹路隐隐呼应。
"九弟来得正好,"慕容苍强作镇定,"你且评评理,江楚楚找了个老仆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慕容煜抬手,暗卫呈上一本泛黄的族谱,"江家奶娘的证词,加上这本族谱,足以证明双生契的存在。"
苏婉柔忽然抓起桌上的和离书撕成两半:"我不管什么双生契!我只要做镇北王妃!"碎纸片如雪片般飘落,她突然扑向我,指甲划过我手背。
"够了!"我反手按住她的手腕,"你以为撕了婚书,就能掩盖自己买凶杀人、假孕争宠的罪?"
奶娘趁机展开书信,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老爷临终前的绝笔,里面写着镇北王如何用兵符调走护城军,导致江家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