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摇曳间，唐望晴颈间的玉石项链与腕上羊脂玉镯交相辉映，食铁兽 “团团” 在笼中扒拉着瓜子，发出细碎响动。柳琳琅拍了拍手，厅后立即转出两排婢女，每人手中托着描金漆盘，盘中盖着青瓷罩，刚一落地便有热气混着鲜香溢出。

“快尝尝，这是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和水晶虾仁。” 柳琳琅亲自为唐望晴布菜，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还有你三哥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玫瑰糖糕，说是你在学院里提过一次。”

唐清渝闻言立即挺直腰板：“那是自然！我可是连你嫌太甜的桂花糖都换成了花蜜 ——” 话未说完，便被唐清渠用肘子顶了顶：“得了吧，分明是你昨儿偷喝糖罐被厨房抓个正着。”

众人哄笑间，唐望晴夹起一筷鲈鱼，肉质嫩滑入口即化，竟比记忆中前世吃过的米其林料理还要鲜美几分。她抬眼望向满桌佳肴，忽然发现每道菜旁都插着一小束艾草，青碧的叶片在烛火下轻轻颤动，倒像是谁特意布置的。

“这是我让厨房插的。” 无名忽然开口，耳尖微微发红，“端午近了，驱邪避毒……”

他话未说完，唐望晴已笑着点头：“无名哥哥想得周全。”

少年耳尖的红色瞬间漫到脖颈，却在触及她眼中笑意时，悄悄勾起唇角。

正厅角落的琵琶声忽然转急，十六名舞姬鱼贯而入，每人手中执着半片荷叶，叶心盛着金粉，旋舞间纷纷扬扬洒下，映得唐望晴襦裙上的并蒂莲宛如在流金中绽放。唐清渝趁人不注意，往唐望晴碗里添了块糖糕：“尝尝这个，我盯着厨子揉了十遍面呢！”

“三哥莫不是把厨房当马场了？” 唐望晴揶揄道，却在咬下糖糕时怔了怔 —— 外皮酥脆内里绵软，玫瑰酱里竟混着极细的朱砂粉，入口微苦后回甘，分明是她平日配驱邪香的方子。

“傻丫头，吃着苦，却是为你好。” 唐叶舟端起酒杯，目光扫过满堂儿女，“今年端午连着望晴生辰，咱们便把这宴办得热闹些，也冲冲近来的邪祟之气。”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唐清渠、唐清渝等人纷纷效仿，就连向来滴酒不沾的柳琳琅也浅抿了一口桃花酿酒。

忽有小厮捧着礼盒匆匆入内，附在唐叶舟耳边低语几句。唐叶舟笑意更盛，亲自将礼盒递到唐望晴手中：“是光禄寺卿谢大人命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生辰礼。”

鎏金礼盒在众人注目中缓缓开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剔透水晶镇纸，其上以冰裂纹技法雕刻着 “杏林春深” 四字，日光折射下竟在桌面投出细碎光斑。唐望晴指尖刚触到镇纸边缘，忽闻柳琳琅轻呼一声——盒底铺着的雪缎上，静静卧着一支鎏金银簪，簪头是朵累丝牡丹，花蕊处嵌着七颗细小珍珠，随盒盖掀开的动静轻轻颤动，竟似沾着晨露。

“这谢大人倒是有心。” 柳琳琅轻笑，目光在女儿发间逡巡，“之前你救了他家公子，他还记着呢。是个知恩图报的。”

“母亲总爱打趣。” 唐望晴将银簪插进鬓边，珍珠轻擦过耳垂，凉意里带着暖，“不过这镇纸倒是实用，明日正好带去压医案。” 阳光穿过水晶镇纸，在食铁兽团团的灰毛上投下星芒般的光斑，那小兽正抱着唐清渝的玉带銙啃得不亦乐乎，逗得柳琳琅掩唇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