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燕无疆的雷火剑"当啷"坠地,那人身子晃了晃,捂住心口闷哼,皇族血脉在他眼底翻涌成血色雾霭——是记忆反噬。
陈墨猛地撕开左臂巫纹,血肉翻卷的剧痛里,红衣女尸的残魂如潮水涌进他脑海:她被反物质侵蚀的脸在笑,指尖蘸着血往岩壁刻咒文,身后是追来的幽冥海触须,"走啊!
带着血脉走......"
"操他娘的!"陈墨嘶吼着将这段记忆灌进青铜钥匙,钥匙表面的纹路突然活了,像群金色的蛇在游动,那金色的蛇在血月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苏挽月咬破自己手腕,血月之力顺着她与陈墨交缠的手倒灌进去,血色锁链"唰"地窜向苍渊核心,在幽绿"胎"上勒出深痕。
阿九的战吼震得峡谷嗡嗡作响,那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仿佛要将整个峡谷都震塌。
陈墨转头的瞬间,看见那哑仆的晶化躯体正在崩解,亿万碎片如星雨般飞起,在众人头顶凝成半透明的屏障,那屏障在血月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反物质溃散的尖啸撞在屏障上,溅起幽蓝的火花,阿九的脸在碎片里若隐若现,最后一丝清明的眼神锁在陈墨后背上——那里正浮现出山魈王图腾的轮廓。
"老子的傀儡,该退场了!"林寒山的大笑混着傀儡自爆的轰鸣炸响。
陈墨被湮灭风暴托着往上飞,看见无数傀儡残肢裹着光焰撞向苍渊触须,游方道士的身影站在风暴中心,晶化的皮肤下跳动着幽蓝的火,"墨哥儿,记不记得我算过你命?
说你得用半条命换人间太平——现在老子替你把账付了一半!"
陈墨单膝跪在虚空中,青铜钥匙狠狠刺入苍渊核心。
巫纹与女尸咒文同时爆发,像两柄烧红的剑扎进幽绿"胎"里。
幽冥通道开始逆流,黑浪倒卷着往苍渊嘴里灌,但陈墨能感觉到苏挽月的手腕在变凉,她手背上的祭品印记正片片剥落;燕无疆的皇族血脉在他眼底凝成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雷火剑上腾起青烟。
阿九的最后力量烙在他后背时,陈墨听见了心跳声。
不是自己的,是苍渊核心里那个"胎"的,正越跳越慢。
他抬头,看见林寒山的身影正在消散,晶化的碎片落进湮灭风暴,像场蓝色的雪,那雪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美。
游方道士的声音最后飘过来,轻得像叹息:"走快点儿......别让老子等太久。"
苍渊的轰鸣突然弱了。
陈墨低头,看见青铜钥匙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金红交织的光焰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窜,在他白发间跳动。
苏挽月的手从他腕间滑落,他却没接,只是盯着苍渊核心那团逐渐熄灭的幽绿,喉结动了动:"老林,阿九,月娘......"他站起来,白发被逆卷的黑浪掀起,"我给你们把剩下的账,讨回来。"
青铜钥匙的光越来越盛,几乎要刺破他的掌心。
陈墨盯着苍渊核心最后的光,迈出一步。
虚空在他脚下裂开,却又在他踏过时愈合。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也听见远方传来的、属于活人的、极轻极轻的呼吸声——那是希望的声音,在幽冥倒卷的黑浪里,倔强地、活着。
他握紧钥匙,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