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道士歪了歪头,笑出一口白牙:“老子的魂被苍渊吞了一半,剩的半缕卡在这破树里。”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晶化碎片簌簌往下落,“但老子能感觉到——前面的雾里,有个老熟人在等你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传入众人耳中。
燕无疆的雷火剑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那红光在雾中格外耀眼,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剑鸣声里,雾霭剧烈翻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成了旋涡,那雾霭翻涌的声音如惊涛骇浪般汹涌。
陈墨把苏挽月轻轻放在地上,摸向腰间的验尸刀——刀鞘上的巫纹正在发烫,那滚烫的感觉让他的手掌一阵刺痛。
雾散了。
站在雾后的男人穿着件染血的素麻衫,右眼蒙着块黑布。
但陈墨知道那黑布下是什么——三天前在乱葬岗,他见过那只眼睛,布满青黑的巫纹,像条盘着的毒蛇,那巫纹在夜色中隐隐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烬无生。”苏挽月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她撑着树干站起来,指尖掐进树皮里,那树皮被掐出一道道痕迹,发出“咯吱”的声响。
“你毁了我师父的医馆时,也是这么站着。”
血契之子的嘴角勾起来。
他抬手扯下右眼的黑布,巫纹立刻爬满半张脸,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紫,那紫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苏姑娘记性真好。”他的目光扫过陈墨,停在他掌心的青铜钥匙上,“不过你们该谢我——要不是我引你们毁了苍渊核心,巫血圣坛的封印哪能松动?”
陈墨的验尸刀“当”地出鞘,那刀出鞘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刀身映出烬无生的脸,那半张爬满巫纹的脸正在扭曲,像被沸水烫过的蜡像:“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传入烬无生耳中。
“要你们替我开坛。”烬无生突然笑出声,笑声像碎玻璃刮过瓷碗,那刺耳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陈墨,你是巫族后裔,苏挽月是双生祭品,燕无疆的皇族血能引动巫纹共鸣——”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加上林道士的残魂当引子,完美。”
林寒山的幽蓝身影突然冲过去。
他举起拳头,却穿过了烬无生的胸膛——魂体触碰到血契之子的瞬间,腾起大片黑雾,那黑雾在空气中弥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游方道士骂了句脏话,退回到树洞口:“小崽子,你身上沾了幽冥海的反物质?”
“猜对了一半。”烬无生后退两步,身影开始虚化。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巫血圣坛在赤炎山脉最深处,那里的重力乱流会把你们的骨头压成渣——除非……”
“除非用活人的命当空间税。”陈墨接口。
他想起背景里关于特殊区域的记载,手指在刀把上掐出了血,那血顺着刀把缓缓流下,滴在地上。
“你要我们用命换路。”
烬无生的笑声越来越远。
最后一缕雾里,他的右眼巫纹突然暴涨,像团烧红的炭,那炽热的光芒在雾中闪烁。
“记住了,陈墨——你们来得越慢,活人的呼吸声就越弱。”
话音未落,他彻底消失了。
四周重新陷入寂静,只剩林寒山的幽蓝身影在树洞里忽明忽暗,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一颗孤独的星星。
苏挽月突然蹲下,按住腹部低咳,指缝间的血滴在地上,渗进了那些泛着幽光的纹路里,那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滴答”作响,仿佛是时间的流逝。
“走。”陈墨弯腰背起她,转身时看了眼燕无疆。
前朝皇族正盯着地上的纹路,雷火剑的红光映得他脸色发青:“巫血圣坛的方向,是赤炎山脉最深处。”
林寒山的声音从树洞里飘出来,带着点没心没肺的笑:“墨哥儿,老子的半缕魂就跟着你们了——要是被压成渣,记得给老子烧两坛好酒。”
陈墨抬头。
云层不知何时散了,血月重新露出脸,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那血月的光芒洒在地上,仿佛是一层血色的纱幔。
他背着苏挽月,燕无疆提着雷火剑走在前面,林寒山的幽蓝身影飘在头顶。
山风卷着枯叶从脚边掠过,远处传来隐约的轰鸣——像是地核在滚动,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巨兽,正从沉睡中醒来,那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呼唤。
前面的路,是赤炎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