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倪永孝再次推了推眼镜,微笑道:"爸,我想和他交个朋友。"
倪永孝内外兼修,终至巅峰。
倪坤注视着儿子,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
如今的倪永孝实力超群,足以与霍先生平起平坐,只是这对倪家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
自霍曜与倪坤谈判起,首日便有消息传遍江湖,尖东成为无主之地,同时传来天赐夺占尖东及倪坤扞卫尖沙咀的消息。
从这日起,字头插旗的规则正式生效。
尖沙咀警署。
“呼!”
黄志诚刚从尖东返回,正值酷暑,来回奔波让他满身大汗。
一进警署,他就直奔陆启昌的办公室,站在空调前享受冷风。
陆启昌正埋头看文件,见黄志诚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笑道:“辛苦了。”
黄志诚一边吹着冷风,一边抱怨:“我不算辛苦,那些还在尖东巡逻的兄弟们才真不容易。
霍曜那个家伙,简直把我们当奴才使唤。”
陆启昌疑惑:“怎么了?他是不是又惹你了?”
黄志诚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回事,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跑了。
老陆,你不明白吗?这种插旗的事,多重要啊。”
“跑了?”
陆启昌皱眉,“跑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那种意思了。”
黄志诚坐下,继续说道,“那天的事情,想想我就觉得后怕。
他这个人太可怕了,我总觉得他像是有阴影一样,只要他不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担心他在搞什么名堂。”
陆启昌苦笑:“我也一样,现在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我都有点紧张。
我感觉,如果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黄志诚说:"老陆,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但我相信自己没那么糟糕,很快会好起来的。"
"原来你也一样?"陆启昌惊讶地睁大眼。
"嗯。"
陆启昌幸灾乐祸地大笑:"哈哈哈!连你都被吓成这样,看来我的心理素质比你好太多了,太好了,你都没事,那我肯定更没问题。"
黄志诚无语地看着他。
这家伙真是个损友!
陆启昌收起笑意,正色道:"咱们说正经的,他这么自信满满,是不是因为我们?他会不会觉得,就算他不在,只要有人来尖东插旗,我们就一定会出手?"
"不像是那样。"黄志诚摇摇头,"插旗这种事本就是帮派间的冲突,我们要是掺和进去,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若非得靠我们的帮忙才能撑过这几天,其他帮派不会承认,我觉得这事更多是倪家在背后推动。"
"今天早上我无意间遇到了倪永孝,天啊!那小子完全变了一个人,毫无锋芒,气质内敛,若不是那张脸,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陆启昌皱眉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没去见他,所以特意编故事给我听吧?有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吗?"
黄志诚回想起当时见到倪永孝的情景,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寒战:"我说的都是实话,等以后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算了,不说他了,你约的人到了没有?"
陆启昌摇头刚要回答,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要找的资料来了!"
陆启昌笑了笑。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亲自为来人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目光温和,举止儒雅;女人年轻许多,二十多岁的模样,五官精致,短发利落,看起来干练飒爽,但一笑起来脸颊两侧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多了几分甜美可人的气息。
男人名叫巩家培,是警司级别,担任CIB(刑事情报科)情报组主管,职责是分析、筛选并验证来自各个渠道的情报,然后直接向负责案件的指挥人员汇报。
女孩姓周名望晴,年方二十一,是见习督察,入职CIB不过三月。
陆启昌曾跟随巩家培,彼此亦师亦友,这般关系让调查霍曜变得轻而易举,陆启昌怎会放过?
寒暄后直入主题。
陆启昌说:“巩sir,您只需让人送资料即可,亲自前来实属多余。”
巩家培摇头,目光冷峻:“阿昌,我本也是这般打算,可看过资料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我认为必须亲自来一趟。”
“你托我查的人,非同小可!”
陆启昌一怔:“什……什么?”
巩家培道:“怎么?你不信我的判断?”
陆启昌忙摇头:“不,我对您的判断绝无怀疑。
他是只妖孽,这点我承认。
但我在查的是他过往之事,他现在仅十七岁,之前又能如何,那会就是妖孽?”
“哦?”
巩家培察觉陆启昌话中藏话,追问道:“阿昌,莫非他做过让你刻骨铭心的事?我记得你从前何等骄傲,表面嘻哈,内心却目空一切。”
“如今竟从你口中听到‘妖孽’二字,实在令人震惊。”
陆启昌苦笑:“巩sir,那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那时年轻冲动,自视甚高,现在想来真是太过狭隘。
这些年,即便是街头混混,也涌现了不少让我刮目相看的人物。”
“至于我让您CIB查的这个人,他做的远不止让我铭记一生,至今我都心有余悸。”
心有余悸?
巩家培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盯着陆启昌,心中暗惊:这个霍曜,究竟干了什么,竟能让阿昌如此恐惧,实在难以置信。
巩家培愈发好奇,问:“阿昌,他到底做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不仅是他,旁边周望晴也睁大水灵灵的眼睛,带着几分惊讶打量着巩家培和陆启昌。
她与陆启昌素未谋面,不知其为人,故不及巩家培般惊讶,却同样怀揣好奇。
她亦心生疑问,区区屋邨出身的小混混究竟有何能耐,竟能让惯涉江湖的高级督察留下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