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突然用哭丧棒刺进自己心口,掏出血淋淋的《哭坟录》残本。书页在接触到林秋腕血时显形,记载着周家每代用纸人替死婴挡灾的秘术。当她翻到末页时,赫然发现自己的生辰被朱笔圈出,批注是"甲子年哭坟劫"。
纸扎人群停止舞蹈,齐刷刷撕开胸膛。它们空腔里塞满槐树籽,遇血即疯长成树苗。林秋踩着树苗跃上坟堆,看见远处山坡亮起盏引魂灯——正是母亲下葬时用的那盏白灯笼。
灯笼突然爆燃,火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场景:她挣扎着在床板刻下"莫信纸人",却被接阴婆用红绸勒住脖颈。当林秋伸手触碰火焰时,灯笼灰烬里掉出把铜钥匙,齿痕与祠堂铁箱完全吻合。
荒野突然地动山摇,所有坟包裂开,露出里面倒置的纸棺。棺盖上用血写着林秋的姓名,每个笔画都在蠕动。老妇突然惨叫,她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竹骨纸皮——竟是三十年前就该死去的接生护士。
纸棺同时弹开,里面飞出无数血纸鸢。林秋挥动青铜铃铛击落纸鸢,发现每只翅膀都写着换命咒。当最后只纸鸢坠地时,荒野尽头现出座纸扎灵堂,堂前跪着七个戴孝纸人,孝服下摆浸着尸水。
灵堂供桌上摆着双生棺的微缩模型,棺盖上扎满银针。林秋拔下银针时,针眼涌出的黑血在空中组成卦象。老妇突然扑向供桌,吞下染血的纸钱后浑身爆裂,飞溅的竹篾将林秋逼到纸扎灵牌前。
灵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磁铁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西南,正是母亲坟茔方位。林秋砸碎罗盘时,所有纸扎人突然静止,它们的面皮同时脱落,露出后面二十七张一模一样的孕妇脸——全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青铜铃铛在此刻炸裂,铃身碎片嵌入林秋掌心,每片都映出段记忆:自己周岁时被按在纸扎人怀里拓印命格,七岁生日被绑在哭坟场听纸人夜哭,十八岁那夜接阴婆在祠堂给她扎替身纸人......
西南方传来巨响,母亲坟头升起丈高的纸扎碑。碑文用胎盘血写着:"林秋卒于甲子年哭坟夜"。当林秋触碰到墓碑时,地底突然伸出纸扎手臂,将她拽向坟坑深处。坑底堆满未烧尽的纸元宝,每个都裹着颗乳牙。
银镯突然熔成铁水,在林秋周身形成护甲。纸扎手臂遇热蜷缩时,她摸到坑壁有块活砖。砖后藏着牛皮纸包,里面是母亲的字迹:"真正的坟在......"后半句被血污遮盖,只隐约可见"井底"二字。
鸡鸣破晓时,纸扎灵堂自燃成灰。林秋攥着牛皮纸爬出坟坑,发现所有纸人都化作灰人俑。朝阳照在它们脸上时,灰烬簌簌剥落,露出里面封着的童尸——正是祠堂失踪的二十七具阴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