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万籁俱寂,月光如银,静静地洒在大地上。然而,这片宁静却被一股诡异的血雾所打破。那血雾仿佛从地狱中升腾而起,将月光染成了绛紫色,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河岸的槐树上,原本洁白如雪的槐花,竟也被血雾沾染,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下了一场血色的花雨。
而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然从一个青铜匣子里传出。那哭声异常响亮,仿佛要冲破这血雾的笼罩,传向远方。随着哭声的响起,河岸上的槐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纷纷从枝头坠落,如雪花般飘散。
林秋,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他惊恐地看着那青铜匣子,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胎记开始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般。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胎记正与血月产生共鸣,原本平滑的肌肤下,竟然凸起了无数道青铜纹路。这些纹路错综复杂,仿佛是某种古老的符咒,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神秘而诡异。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些符咒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自行重组,逐渐形成了一个轿辇的图案。那轿辇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林秋的身上飞出来一般。
"往生道开——"阿桂突然以老生腔调嘶吼,腹部伤口里伸出菌丝,将血月投影缝在河面。漂浮的往生戏楼残骸突然聚拢,榫卯咬合声里竟重组出八抬青铜轿,轿帘是二十张戏子面皮缝合而成。
林秋的胎记突然撕裂,血肉中钻出青铜锁链扣住轿辕。锁链绷紧时,河底淤泥翻涌,浮出数百具身披腐朽铠甲的阴兵。这些尸体腰间挂着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婴儿指骨。
"吉时到!"阴兵齐声高喝,腐烂的声带震落蛆虫。它们抬起轿辇的瞬间,血月表面裂开漩涡,无数褪色纸钱裹着菌丝倾泻而下。阿桂四肢反折成诡异角度,像蜘蛛般爬上轿顶,孕肚里伸出菌丝触手将林秋拽进轿厢。
轿内空间远比外观庞大。八根人腿骨撑起的轿顶上,密密麻麻悬挂着青铜算盘——每颗算珠都是婴孩颅骨,刻着林氏饲魂人的生辰。林秋的胎记突然刺痛,那些算珠开始自行拨动,发出骨骼碰撞的脆响。
丑时的梆子声从轿底传来。林秋掀开绣着《饲魂录》残篇的轿帘,惊见轿辇竟在往生河底行进。阴兵腐烂的脚掌踏在河床上,每一步都震起锁着怨魂的淤泥。更恐怖的是,河水里漂浮的戏班残骸正被菌丝缝合,逐渐拼凑成送亲仪仗。
"郎君看轿——"阿桂的脸突然从轿顶倒垂下来,她的下颚骨脱臼,喉咙里伸出胎儿青紫的小手。那手指向轿厢地板,只见二十八个青铜钉正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八卦阵图。
阵眼处的铜镜突然爆裂,镜中映出林秋幼年被父亲按进青铜棺的画面。当他的血滴在镜框时,整顶轿辇剧烈震颤,阴兵们齐声诵唱《冥婚赋》。轿厢四壁的人皮突然鼓起,浮现出戏班主溃烂的面容。
"饲魂人配阴亲,血月轿渡忘川。"戏班主的嘴裂到耳根,吐出混着铜锈的戏票,"该验您母亲留下的嫁妆了..."他的眼眶里爬出红绸,绸缎上密密麻麻写着林秋七岁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