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族祭坛的星辉在黎明前的薄雾中渐渐收敛,林羽握着青璃的手踏上返回蓬莱岛的云阶时,发现她鱼尾鳞片上的星芒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 —— 那是双星归位后,半妖之身与星陨之力融合的具象化。他忽然想起昨夜在祭坛深处,看见的那幅刻满历代双生之魂的壁画:每一世的星陨弓主与玉笛灵侍都以不同形态存在,却始终保持着并肩而立的姿态。
"在想什么?" 青璃的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那里还留着昨夜催动星墙时被灵力灼伤的痕迹。她发间的往生莲突然泛起微光,花瓣飘落湖面,竟化作一尾尾透明的小鱼,围着两人的倒影打转。林羽望着水中交叠的人影,忽然发现她的瞳孔深处,竟有细碎的星砂在流动,如同将整片星空都揉进了眼底。
观星台的铜钟在云层中炸响时,他们正穿过镜湖中央的九曲桥。桥板上的裂痕里渗出银白色灵光,那是前日双星共鸣时留下的星陨之力。青璃突然驻足,鱼尾在水面下轻轻摆动,带动湖底沉积的星砂升起,在晨光中拼出 "归" 字的雏形。"是岛主的传讯。" 她蹙眉道,"观星台方向... 有血腥气。"
两人赶到观星台时,只见三长老正举着染血的云纹剑,抵住岛主后心。老者的道袍撕裂成碎片,露出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处泛着幽冥之气特有的青紫色。在他脚边,修复后的《星陨秘录》玉匣已被打开,里面只剩下半幅焦黑的绢帛。
"三长老!" 青璃的玉笛在手中凝聚,笛音里却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曾在灵侍殿见过三长老为逝去的弟子抄写往生咒,那时他的手比任何法器都要稳定。此刻对方眼中布满血丝,剑尖滴落的血珠在观星台地面腐蚀出小洞:"你竟与血煞宗勾结?"
"勾结?" 三长老突然狂笑,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血色咒纹,"百年前我兄长便死在星陨族的祭坛上!所谓双星归位,不过是让你们这些半妖杂种掌控三界命盘!" 他的剑尖向前一送,岛主闷哼一声,喷出的鲜血却带着星陨之力的银白色,"今日便让老身效仿先贤,斩妖除魔!"
林羽的星陨弓在瞬间凝聚,弓弦却在看清岛主伤势时猛然一颤。那些爪痕的走向,分明与三日前在星陨族废墟遭遇的血煞宗大祭司相同 —— 原来早在他们前往祭坛时,内奸便已动手。青璃突然将玉笛横在胸前,笛音化作水幕裹住岛主,鱼尾拍击水面激起的星砂,竟在三长老咒纹上烧出滋滋白烟。
"半妖之力... 怎会?" 三长老惊恐后退,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他看着青璃鱼尾鳞片上流转的星辉,终于想起蓬莱岛古籍中记载的禁忌:当双生之魂真正融合,灵侍的妖族血脉会被星陨之力净化,成为游走于仙妖之间的 "星侍",拥有掌控命星的权能。
"三长老,你可知自己在背叛什么?" 林羽的箭矢抵住对方咽喉,却看见观星台角落蜷缩着的小身影 —— 是阿竹,他的衣襟上染着岛主的血,手中还握着半截断笛,正是青璃三年前送他的那支。少年抬头看见他们,眼中的绝望瞬间化作泪水:"林师兄,秘录... 被他们抢走了!"
岛主在水幕中勉强抬头,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愧疚:"是老夫疏忽... 血煞宗余孽藏在观星台的星轨阵里,他们拿走了秘录中记载 " 幽冥命盘 " 的残页。" 他望着林羽胸前明灭的双星印记,突然咳出一口黑血,"更糟的是... 他们还带走了青璃的..."
"灵侍玉坠!" 青璃突然惊呼,指尖摸向颈间空荡的挂绳。那是蓬莱岛灵侍一脉的传承信物,刻着初代灵侍与星陨族长的契约纹章。她终于想起在祭坛战斗时,曾被大祭司的骨笛扫过颈侧,当时只以为是普通攻击,却不想对方真正目标是这件信物。
观星台的星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骨笛特有的尖啸。林羽本能地将青璃护在身后,星陨弓在掌心发烫,却发现箭矢无法凝聚 —— 周围的星力正被某种力量抽空,如同有人在观星台顶开了一道幽冥裂缝。
"聪明的小娃娃。" 沙哑的声音从云层中传来,血煞宗大祭司的身影踏在破碎的星灯上,手中提着的锁链末端,正是奄奄一息的灵侍玉坠。他的胸口裂开诡异的笑容,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心脏,"没有这契约信物,双星归位便是无根之木!"
青璃感觉自己的妖力在剧烈翻涌,鱼尾鳞片上的星芒开始紊乱。她终于明白,灵侍玉坠不仅是信物,更是同生契的重要锚点,当年初代灵侍正是通过它,才能将神魂与星陨弓主绑定。此刻玉坠受损,她与林羽之间的共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林公子,抓住我的手!" 青璃大喊,强行催动尚未完全融合的星侍之力。两人的指尖相触瞬间,观星台地面的星图突然亮起,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到云层之上。林羽看见,在星图中央,代表自己的星陨星与代表青璃的玉笛星之间,连接着的银线正在变细,随时可能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