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忠微笑点头,随即说道:"这是分属贤弟统管的三位百户。"他转向陆铭,"这三位都是南城所的干将,贤弟不妨多亲近。接下来你们多认识认识,就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陆铭打量三人:赵猛虎口老茧厚重,该是使惯了重兵器;刘顺面白无须,腰间算盘随着步伐叮咚作响;周平最为年轻,却始终垂首盯着自己皂靴。
“果然都是猛士啊,那咱们就按照王大人的想法,一会散值后找个地方好好聚聚”,陆铭知道这几人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班底,热情寒暄几句,便直接邀请几人喝酒。
散值后,樊楼三层的"松涛阁"雅间。
陆铭推开雕花木窗,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棋盘街,指尖在青瓷酒盏边沿轻轻一叩。赵猛三人端坐在酸枝木圆凳上,背脊绷得笔直,倒像是来受审的囚徒。
“三位不必拘束。”陆铭亲自斟满琥珀色的梨花白,语气温和,“陆某蒙圣上错爱,又得忠顺王爷提携,才坐上这副千户的位子。只是……”
他举盏苦笑,目光扫过三人,“锦衣卫的水深,陆某初来乍到,光凭自己怕是力有不逮,还需仰仗三位兄弟帮衬。”
刘顺听闻此话,拿着酒杯的手一抖,赔笑道:“大人说笑了。卑职等久闻大人威名,栖云楼一案办得漂亮,连李相府都……”
赵猛突然神情激动,“要卑职说,陛下应该早派大人这样有能力的人前来!那王元忠整日里就装菩萨,放任李平、任枭两位副千户斗得乌烟瘴气——前日南直门税银少了三百两,姓任的竟要栽在老子头上!”
周平突然咳嗽一声,低头盯着自己皂靴:“前月至今,南城已失踪三名女子,均是相貌姣好但家境一般的人家。李副千户说这等小事不必劳烦咱们锦衣卫,全都推给五城兵马司……”
陆铭指节在案上轻叩三下,雅间倏然寂静。他夹起片糟鹅掌放进赵猛碗中,语气淡然:“赵兄这手背刀疤倒是别致,想必是战场上留下的吧?”
赵猛手腕一颤,闷声道:“大人明鉴,这是属下当年在辽东剿匪时留下的。卑职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跟着大人干,总比受那些窝囊气强!”
刘顺听到赵猛的话,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三个在南城千户所,因不是李、任两位副千户的嫡系,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平日连口汤都喝不上。比如像最近宁贵妃幼妹失踪的案子,这种露脸的活根本轮不到我们。”
周平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恳切:“大人,卑职等人虽位卑言轻,但也想为朝廷出力。”
陆铭走到三人身边,语气郑重的说道:“陆某祖上世代驻守辽东,最喜战场上相互挡刀的袍泽之情。三位兄弟的想法,陆某知晓了。既然咱们同在一处当差,便该同心协力,这样才能走的更稳更远,是吧?”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三人愿为大人效死!”
陆铭见此微微一笑,举盏道:“来来,快起来,今日咱们只谈风月,不提工作,这坛可是二十年陈酿,可莫要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