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个小跟屁虫,总是跟在他身后,那时候顾爷爷还在,顾爷爷总是提醒他——
“臭小子,你跑慢点!你等等奕欢!别让她摔着了!”
产床上,女人嘴角轻轻动了动,想伸手追逐梦境中某个尚未触碰的背影。
有医生喊道——
“子宫出血仍未止住,输液加快!联系血库,申请加输!”
“快!她的心率又开始不稳定了——”
“王主任,她好像没有求生的意识!”
“不能放弃!她是顾太太!她必须活着!!”
“太太,您还没有看见宝宝呢,一对可爱又漂亮的龙凤胎,您要加油,要坚持住啊!孩子们还等着母乳喂养呢。”
她游散的意识,被一点点唤回来。
夜色渐深。
玫瑰村仿佛被一整片灰蓝色的天幕罩住,风终于渐歇,但压在云层背后的暴雨,仍像潜伏的野兽一样,虎视眈眈地俯瞰着这片山谷。
望春居,暖黄的灯光从屋檐下的一盏老灯笼里洒落,照亮院中那些被重新整理过的婚礼布景。
虽然有些凌乱,不够之前精美,但也好在没被大风彻底破坏,像是个执拗的梦,在夏时的坚持下,不会轻易崩塌。
顾司野站在门口,望着女人蹲在角落,一点点把散落的玫瑰花瓣捡起,再装进篮子。
她的头发被夜风吹乱,衣角也沾了尘土,却依旧安静而固执地忙碌着。
男人靠在木门边,眼神深了几分。
这么多年,他应该见过许多人在困境里挣扎,在欲望中妥协,却极少见到,会有人这样认真地扞卫一场如此简陋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