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强忍着心头的不悦打了声招呼,而后便没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径直朝着柳招娣的房间走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特意没有把门关上,为的就是避嫌,以免柳家人因此而作妖。
走进房间,白诚满便看到柳招娣双眼通红无神地望着屋顶,那模样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
白城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拿捏着,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受涌上心头。
他轻轻地把药放在简易的木桌上,然后缓缓走过去,带着些无措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招娣听到声音,缓缓转头看向白诚满,当看到他那满是关心的神情时,她的眼里瞬间多了几分欢喜和希冀。
她嘴唇微微颤抖,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白诚满便立刻明白柳招娣是知道了她爹娘想拿她的药去换肉吃的事情。
他赶忙安慰道:“别难过了,他们没得逞。我药已经煮好了,刘大夫说这药趁热喝效果才好。我扶你起来喝药吧。”
柳招娣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能起来。”说着,便凭用手撑着自己那有些虚弱的身体慢慢坐起身来。
白诚满见状,连忙拿起药碗给她倒药,还贴心地吹了吹,嘴里念叨着:“嗯,慢点喝,别烫到嘴。”
柳招娣看着白诚满的举动虚弱地笑了笑,接过药一点点地喝着。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竟觉得这药并不苦涩,反而还带着一丝甜味。
可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凉,看吧,连药都比自己的命甜,在这个家里,自己竟活得如此不堪。
看着柳招娣的眼泪掉进棕色的药汤里荡起了涟漪,白诚满紧握着拳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却什么话也没说。
这场全村抢收粮食的行动整整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青山全村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上到老人,下到小孩外加牲口都几乎累成狗。
那些与青山村有亲戚关系的外村人家,听闻消息后,在这几天有不少也开始抢收粮食,生怕自家的粮食被蝗虫糟蹋。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信会有蝗虫来袭,对抢收之事不以为意,甚至还嘲笑那些收抢收粮食的人都是蠢货。
但这些对于白莲来说都无所谓,信与不信那是别人的事,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不是自家独自有粮,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就好。
众人一直忙碌在田地里,直到第四天的上午,村里大部分人家才勉勉强强把田地里的农作物都收回到了家中。
可此时因为三天已过,已经到了第四天,却依然没有看到蝗虫的踪影,于是大家的心里开始不安犯起了嘀咕,各种议论声渐渐在村子里此起彼伏起来。
有人说这蝗虫说不定是改道根本不会来了,也有人怀疑是不是消息有误,根本就不会有蝗虫。
还有人担心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蝗虫说不定正在赶来的路上,此刻的安宁只是假象罢了。
而那些没有抢收粮食的人家,此刻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对着那些在这几天里为抢粮累得快半条命都没有的人肆意嘲讽。
白狗蛋就是青山村的懒汉,这次他就因为懒没有参加抢收,他的爹娘想抢收家里仅存的二亩地,他不仅阻止还说压根就不会有蝗虫。
所以现在没见蝗虫来,白狗蛋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高声说道:“你们看看,忙活了这么久,累成这副模样,结果呢?蝗虫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是不是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