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阎焱很配合,但目光带着一种乌衯觉得他在透着自己看向另一个时空的人的感觉。
乌衯皱了皱眉,她看着逐渐褪去黑色变得洁白的绚丽的宫殿,认真的双眼凑到阎焱面前直勾勾看着他问道。
“你为什么不会像西王母那样出去走走,你一直呆在这里吗?
康巴洛族镇压献祭的到底是什么?青铜门的秘密是什么?你和西王母还有周穆王是什么关系,在林芝的时候那群鬼影也是你的手笔吗?”
乌衯的问题接踵而至,脸上也是好奇的模样。
阎焱撑着额头,淡淡的笑着摇头,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散落在身上,像当年没净网时的那种狂魅邪娟的男主模样。
“五五~套话不是乖孩子的行为哦~”
他伸出骨节分明白皙有力的手指轻点了点乌衯的额头,“我只能告诉你三个问题的答案,剩下的你要自己去寻找。”
“……”
乌衯摸着下巴,直接就坐在了阎焱的下首。
如此神经病,果然是能写下那段话的人,精神状态如此优美,三个问题得好好斟酌一下。
乌衯沉思,阎焱并没有打扰。
只是那双桃花眼温柔的看着她,带着思念穿透乌衯的身躯,跨越长河回到了那时初开的天地。
阿姊,没想到千年后你一言成谶,我和你居然真有了一份共同的血脉。
那时天地成型不久,女娲造人刚刚结束。
阎焱一醒来就被一个笑颜如花的少女牵着,她头戴着花冠,正叽叽喳喳的和那位创造神道。
“母,他醒了,我要带他去玩儿!”
“阿善,不着急。”女娲声音温柔,不过指尖一点,阎焱便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明,许多道理无师自通。
小小的少年起身跪拜,一板一眼,不似刚刚诞生的妄念之主。
女娲含着笑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那目光夹杂着无奈和平静,是很多年后阎焱才明白的目光。
那是一种母亲对孩子的疼惜无奈,以及创造神对于命运的严苛执守。
阿善是人类出生时的喜悦凝结而成,她善良美好乐观,行事无拘无束,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
但有些人是最深层的淤泥变化而成,由这部分泥土创造的人,在开心过后便是无尽的忧愁,在他们的愁思下,阎焱诞生了。
他的到来让女娲都皱了皱眉,她想,她创造的快乐的人们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但命运给出了答案,女娲唯一能做的就是提早给阎焱开智,让他苦修。让原本应该肆虐破幻的坏情绪在阎焱的控制下,变成了盖于一身骨肉下不被看见的泥泞。
后来阿善和那时叫阿妄的阎焱,相生相伴了很多年,少年慕艾,阿善喜欢上了阿妄。
但阎焱日夜苦修,人理伦常,恪尽职守早已刻入他的骨子里,他对阿善道。
“人间因为情字而诞生的妄念已经太多,我们作为神,更不能有私心。如我今日同阿姊你在一起,那么人间便会有样学样,那还谈什么为神?”
看着阿善不解的目光,阿妄继续道,“我没有情,阿善,你生出妄念了。”
“我不觉得这有错,你我相辅相成,为何不能在一起。”
阿善是个执着的女子,虽然长了阿妄一些年岁,但她的诞生之源让她敢想敢做,热烈张扬的光芒会时不时照亮人间。
阿妄直视着阿善念了一句偈语,随后冷静的给阿善解释,“因为你我在一起,会影响人间。
阿姊,不合适的,你我不能辜负母的付出。”
“……我知道,但我和你血溶于水一般,我也想有一个结合你我的小人儿。”
阿善叹气,虽然真心不易,人间结伴的小人儿也很有趣,但如果一切要以辜负母的付出的话,还是算了。
阿妄倒是摸着下巴,“阿姊是孤单了吗?那我陪阿姊出去走走。”
“走!”
这一走,就让阿善生出了待在人间的念头,最后她在昆仑遇见了康巴洛族的先祖,雪。
阿妄只是祝福,阿善可以和天下任何生灵在一起,但唯独阿妄不行。
善恶相结合,人间界便乱。
所以在他诞生的那一刻,女娲抚指的一瞬间,属于阿妄的爱魄早已变成了善意散落到了人世间。
这也就有了所谓的悔恨之心。
但爱意就像没接触过水源的干涸之地,一直无雨还好,但只要吸收到一滴水,便会永世渴望。
神魔大战,为了彻底消除妄念,塑造纯洁神体。
众神对妄念还有阴私之地进行了围剿,是那时的阿善带着雪,自爆己身,化作一场大雪落在了战场上。
那时阿妄刚被火神打伤,雪花飘扬落到了他的鼻尖。
一滴血也就此滴落在雪地上凝固,阿妄久久不语,陌生的情绪一下子塞满了他的胸腔,从妄念里诞生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爱。
是阿善普度众生的大爱,明月高悬,照亮一切。
遮挡的地方以为明月高悬独不照我,可实际上也被照着,只是因为自我的防御而阻绝了月光的照耀,这难道是明月的错吗?
看着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的乌衯,阎焱叹了口气。
阴差阳错,西王母炼化了那滴血给阿姊的后人吃下,继承自己纯粹血脉那千分之一的概率也被阿姊的孙辈给碰上。
天地道法,自圆其说。
得道将死之人念力又何其可怕,竟让想法成真。
阿姊,你那时想的是怕我孤苦伶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