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铜铃,铃身还带着她的体温。
凑到螺旋纹前,能看见纹路里有细碎的金粉,在光里闪着。
我把铜铃尖对准小沟,轻轻一敲——
"叮。"
石门震了震,光膜上泛起水波似的纹路。
六瓣花的光又亮起来,这次不是刺白,是带着点暖的金。
湛瑶闭着眼睛,额角渗着汗,她的嘴唇在动,我听见她念的是《道德经》里的句子:"反者道之动..."
苏悦突然抓起我的另只手,把枚铜钱塞进我掌心。
那是她爷爷的遗物,她平时宝贝得很,说能镇邪。"敲右边对称的位置!"她指着石门另一侧,"螺旋纹是对称的,左边动了,右边得应!"
我转头看右边,果然有道同样的小沟。
铜钱碰在石头上,"当"的一声,比铜铃的声音沉。
石门里的青铜盒突然"哐当"响了一声,盒盖"砰"地弹开,里面滚出个黑黢黢的东西——是块玉牌,刻着和六瓣花一样的图案。
雾气里的笑声停了。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撞着肋骨。
光膜"滋啦"一声裂开道缝,像块破了的玻璃,湛瑶猛地睁开眼:"退!"
我们三个往后跳,光膜"刺啦"一下碎成星子,落进雾气里就不见了。
石门的震动停了,青铜盒也不动了,玉牌躺在石缝里,泛着幽蓝的光。
"成了?"苏悦喘着气,符袋掉在地上,符纸散了一地。
她蹲下去捡,手指碰到玉牌时猛地缩回来:"好凉!"
我蹲下去看玉牌,上面的六瓣花和石门上的一模一样。
玉牌背面有行小字,被磨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认出"郭...承...门"几个字。
我的心突然撞进眼睛里,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湛瑶蹲在我旁边,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牌,"这是阵眼的钥匙。"她抬头看石门,"刚才的光膜是保护阵,现在破了...门要开了。"
石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像老木门久未开启的动静。
我站起来,后背抵着墙,手心全是汗。
石门上的螺旋纹开始转动,从外往内,一圈一圈,六瓣花跟着转,转得我头晕。
"晨哥!"苏悦突然喊我,她指着石门下方,"看这里!"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石门底部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颜色淡得像雾,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划的:"门开见心,心见因果"。
湛瑶的手指在发抖,她摸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小字突然更淡了,像要消失在石头里。
苏悦掏出笔,在笔记本上速记,笔尖戳得纸都破了:"这字...像是用血写的!"
石门的转动声越来越响,我听见里面传来风声,混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玉牌在我手里发烫,烫得皮肤发红,可我舍不得松手——那温度像团火,烧得我心口发疼,又像在说"拿着,拿着"。
"得弄清楚这字什么意思。"湛瑶把手机收起来,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可能和张老师说的"命里的门"有关。"
苏悦把笔记本合上,符纸夹在里面当书签:"要不...咱们今晚就研究这个?
我宿舍有放大镜,能把字放大。"
我看着石门上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字,又看看手里发烫的玉牌。
雾气还在脚边盘旋,可没了光膜挡着,凉得更透骨。
石门里的风声停了,可我知道,门还会再开的——它等了这么久,怎么会轻易罢休。
"走。"我把玉牌塞进兜里,伸手拉湛瑶,她的手还是凉的,可这次没发抖,"回宿舍。"
苏悦已经捡好了符纸,符袋系得死紧。
她走在前面,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我们转身往回走时,我听见石门在身后又"吱呀"响了一声,很轻,像声叹息。
我没回头。
但我知道,那些字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去认。
而门,也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