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就在下一秒,那片焦黑的皮肉竟然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录像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仅如此,愈合后的地方还长出了一层更厚的青灰色鳞片,覆盖在原本的肌肤之上,看起来坚硬无比。
“好小子,这符刀是你爷爷的吧?”李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其中夹杂着好几种音调,有苍老的、尖锐的,还有像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刺耳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当年他就是用这把刀,劈了我半张脸啊……”李老师的语气充满了怨毒和愤恨,“今天,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用你们的鲜血,去浇灌我的本体,让它重新苏醒!”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撞击着它。门上的纹路中的蓝光也在瞬间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血字中渗出的黑血,正“滴滴答答”地顺着石门流淌下来。
黑暗的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拼命挣脱束缚,想要破茧而出。
李老师仰起头,青灰色的鳞片爬满脖颈,他咧开嘴,露出满嘴细密的尖牙:"它醒了。"
"湛瑶!"我反手攥住她的手,银镯碎片的金线缠上我们的手腕,"你之前说门纹的能量共鸣,现在能逆向切断吗?"
她的额头渗出冷汗,灵能波动像根绷紧的弦:"需要三秒!"
"苏悦!"我把符刀塞进她手里,"照着李老师的后颈砍,那里鳞片最薄!"
苏悦接过符刀的手在抖,可她咬着牙点头,发梢扫过我下巴:"晨哥你数到三!"
"一!"我抄起地上的断椅腿,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石门右侧的血纹——那是符刀火尖之前指向的位置。
木茬子撞上去的瞬间,黑血溅了我一脸,腥得人发呕。
"二!"湛瑶的银镯碎片爆发出刺目白光,金线如活物般窜进石门缝隙,我听见符阵崩裂的脆响,像踩碎了一地玻璃。
"三!"苏悦的符刀带着金焰劈下,李老师的后颈绽开血花——这次的血是黑的,冒着泡,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他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透明,像块被阳光晒化的果冻。
黑暗深处的闷响突然消失了。
石门上的血字"簌簌"掉光,露出下面刻着的"镇灵"二字,是我爷爷的笔迹。
风停了,腐臭味散了,只剩下李老师透明的身体里飘出张泛黄的符纸——和他刚才烧的那张一模一样,上面用朱砂写着"封"。
苏悦瘫坐在地上,符刀"当啷"掉在脚边:"所以...李老师是想同归于尽?"
湛瑶蹲下来捡起符纸,银镯碎片的金线轻轻抚过"封"字:"他用自己做容器,把那东西的灵识引到体内,再用这张符纸同归于尽。
刚才我们切断符阵,其实是帮他完成了最后一步。"
我看向逐渐消失的李老师,他的脸终于恢复成记忆里的模样,眼尾的皱纹里还沾着黑血。
他冲我们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我猜他说的是"谢谢"。
石门后的黑暗开始变淡,露出里面空荡荡的石室,中央有口井,井沿刻着七十二个学生的名字。
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进来,照在井水上,泛着幽蓝的光。
苏悦突然站起来,抓起符刀走向井边:"那...现在它彻底被封了?"
"暂时。"湛瑶把符纸递给我,"但镇灵井的封印松动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的银镯碎片突然亮起来,金线指向井里的月光,"不过至少...我们证明了自己能守。"
我摸着符刀上的金焰,它现在温温的,像块晒过太阳的玉。
远处传来晨跑的铃声,我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苏悦的断椅腿还躺在地上,沾着黑血的木茬子闪着光,像把未收的剑。
"走。"我弯腰捡起断椅腿,拍了拍苏悦的肩,"回教室。"
湛瑶已经往门外走了,银镯碎片的金线在她腕间缠成小太阳。
晨光照在她背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道挡在我们和黑暗之间的墙。
身后传来井水的涟漪声。我没回头。
该面对的,我们早晚会面对。但至少今天——
我们赢了。